朱慈烺扬了扬手,正准备让陈宝下去,忽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苏世双和朱百谷两位商家最近有没有押运粮草过来?”
“回殿下,朱百谷去南直隶为我军采办硫磺火药去了,暂时不在开封,只留下苏世双还在开封府办差。”
朱慈烺起身在书案前转了几圈,喃喃自语:“都是商家,为何有人爱国,有人就要卖国呢?”
陈宝随口答道:“殿下,这世上的商人都是一个德性,哪有什么爱不爱国的,在他们眼里都是生意。”
“生意?”
“对啊,殿下,民间有句俗语,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做。”
朱慈烺拍手说道:“陈宝,你可真是孤的智囊!哈哈,孤差点儿忘记了资本这个大杀器!”
陈宝被朱慈烺的反应惊了一跳,呆呆地问:“什么是资本?”
朱慈烺嘿嘿一笑,仿佛回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资本?资本是一个怪物,浑身留着肮脏的鲜血。不过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只需要把这些商号整理出来,然后孤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听凭殿下吩咐。”
“嗯,你把河南本地知名的商号都给孤找来,三天后,孤要在开封府大宴群商。哦,对了,不要忘了,这份名册上面的商号也要请,大宴的地点嘛,就定在周王府,周王那边你负责去联络一下。”
“啊?这些逆商也要请?”
“嗯,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咱们要给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你快去办吧。”
“是,殿下。”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的侍卫进来通报,说是左庶子吴伟业求见。
朱慈烺听说吴伟业求见,对侍卫说道:“还不快让梅村先生进来。”
吴伟业仍旧是一副俊书生的打扮,进来对太子行了一个稽首礼:“学生参见殿下。”
朱慈烺连忙扶起吴伟业:“先生就不要和孤拘礼了,孤正要找先生呢。”
吴伟业满脸茫然:“殿下有何事用到微臣?”
朱慈烺温声说道:“孤的事情不急,先说先生的事情吧。先生赶来找孤,所为何事啊?”
吴伟业起身回道:“殿下可否记得,殿下之前交代学生,让学生为殿下延请复社同道,为殿下效命?”
朱慈烺当然不会忘了这等大事。这些复社的文人虽然手上没兵没权,但却握着笔杆子,可是轻忽不得,当即正色说道:“孤自然记得。梅村如此匆忙地赶来,莫不是这几位大才同意到孤帐中效力?”
吴伟业笑道:“正是!不仅如此,学生的几位朋友听说了殿下的爱才之心,也要来开封找学生一叙,想要为殿下效力。”
朱慈烺这会儿简直是影帝附体,明明心里面对这些书呆子丝毫不感兴趣,偏偏脸上还要做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那可真是太好了!梅村,你的这几位同道什么时候来开封啊。”
吴伟业还以为朱慈烺是言出真心,当即答道:“之前殿下军务繁忙,学生没来及和殿下说。就在十天前,这几位同道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今天一早就已经抵达开封府。殿下要不要召他们来见一见?”
朱慈烺本来想着推拒一番,等闲下来再去和这些书生周旋,转念一想,三天之后的商务宴正好可以请这些东南来的书生一起讨论发财大计。朱慈烺可不相信,吴伟业这样的富二代会结交平民子弟,他的那些所谓的同道肯定是非富即贵啊。
“先生正好,孤三天之后要在周王府设宴,先生可替孤请几位才子一同赴宴。”
“殿下爱才若渴,学生定当替殿下延请。对了,殿下刚刚说有事找臣,不知是何事?”
朱慈烺说道:“梅村先生的文名可是冠绝东南,孤这正好有两篇命题文章,要请先生为孤代笔捉刀。”
吴伟业一听是写文章,这可是他的拿手戏,不禁心怀大畅。他自打随太子出征以来,几乎就是个花瓶一般。军中的命令都是有着固定的格式辞令的,轮不到他来写。至于他的本职工作——为太子讲解儒家经义,更是从来没有履行过。军中又都是粗鄙无文的武夫,吴伟业和他们根本无法交流。这种没有价值感的生活快要把吴伟业这个才子憋死了。
“但听殿下吩咐!”吴伟业激动地说。
“嗯,两篇文章。第一篇是祭文,祭奠死去的我军将士。祭文要写得悲壮雄奇,具体的样式体例由先生自行把控。”
吴伟业暗自忖度一番,几乎是立时之间,一篇腹稿就已打好,点头答道:“殿下,此文不难,学生明天就可以做好呈递给殿下。”
“唔,这第二篇是一篇檄文。”
“讨贼的?”
“不,讨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