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梦庚见李自成的骑兵退了,脑子一热就想率领中军压上去,没想到被自己的老爹左良玉一把拉住。
“小子,你要干嘛?!”
“爹,闯贼退了,咱们快追啊!”
“追个屁!闯贼都是骑兵,说撤就撤,咱们这可都是两条腿的步营,怎么追!”
“那也不能就看着闯贼跑了啊!”左梦庚急着说。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追,左良玉的中军还有几千骑兵呢,真要是甩开步营去追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几千中军都是左良玉的老底子,让他拿来跟李自成拼命,他可舍不得!
“咚咚咚!咚咚咚!”
父子俩正在这说这话,就听身后大营拼命地擂起进军鼓。
左良玉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几千精锐骑兵打着虎大威的虎字旗号,正在自己身后虎视眈眈。
“闻鼓不进,闻金不退,按律当斩!”
这是自古传下来的军规。左良玉瞬时间就明白过来,这几千骑兵就是督战队,如果自己现在不追击,那太子殿下怕是不会让自己回营的!
左良玉狠狠地看了身后一眼,吐了一口唾沫:“他妈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给老子冲,拼死他狗日的李自成!”
“冲啊!”
左军全军嘶吼着压上。但是正如前文所说,左军的骑兵和步兵是分开编练的,现在一运动起来,骑兵自然就会和步兵脱节。不仅如此,左良玉的步营在追击状态下,阵型也无法维持,战场一时间变得极为混乱。
“他娘的,李岩你小子有一套啊,这左良玉还真的追过来了!”在阵后观战的罗汝才对李岩的谋算是佩服不已。
李岩苦笑道:“将军不知,学生当年也曾和伪明的文官豪绅们交游盘桓过一些时日。这伪明的天下,就败坏在这些螽虫手里了!今天这仗若是左良玉和闯王一对一的打,学生自然不敢断定左良玉一定会追,但是将军请看,对面大营竖着文臣督师丁启睿的大旗。这些文臣什么都不懂,偏偏喜欢瞎指挥,看见闯王诈败,就算他左良玉不追,丁启睿也会逼着左良玉追的。”
罗汝才听言,哈哈大笑:“有趣!有趣!这伪明的官儿可真是有趣!”
其实李岩这次可真的是冤枉丁启睿了。有朱慈烺在,根本轮不到他来敲这个进军鼓。这进军鼓自然是朱慈烺的意思。
不过朱慈烺倒不是没有看出来李自成的诈败之计,恰恰相反,朱慈烺很确定,如果左良玉继续去追的话,一定会被李自成杀一个回马枪。
朱慈烺的逻辑很简单,李自成这个外患一时半会除不掉,能除掉左良玉这个内部的隐忧也不错!
只见战场之上,李自成在前面跑,左良玉在后面追,虎大威等其他明军则压住阵脚,不动如山,怎么看怎么都透着股要卖左良玉的意思。
“吁!”
李自成的骑兵在快到自家阵前的时候,缓缓停了下来,一个个熟练地调转马头,回身面向烟尘里苦苦赶来的左良玉军。
与此同时,李过张鼐也带着剩下的“三堵墙”骑兵向着李自成所部飞速靠拢。
“完了!”
左良玉透过烟尘看到对面两股骑兵合流,再回头看看自家乱成一团的阵型,不禁大叫一声不好。
“他妈的,快撤!”说完,他自己第一个掉头就跑。
这会儿如果左良玉能让自己的中军骑兵迎着闯军的三堵墙冲上去,为自己的步阵争取整队的时间,还是可以打一打的。但是他私心太重,舍不得自己的中军精锐,第一时间带自己的中军反身就跑。其他各营也不是傻子,一看见主帅带着亲兵跑了,谁愿意留下断后?一个个都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疯了一样的往后撤。
“给老子追!谁杀了左良玉,老子赏他黄金万两!”
李自成恨透了左良玉,一边驱马来追,一边高喊着赏格。
左良玉的中军跑得倒快,那些步营可就惨了,没跑多远就被李自成的骑队追了上来。不过李自成的骑队都想着领那万两黄金,对这些步营没什么兴趣,除了挡到路的倒霉蛋被马匹一脚踢飞之外,其他的人四散而逃倒也保住了一条性命。
“老虎,我日你妈,你快给老子让开!”
左良玉父子俩像疯狗一样,带着几十名亲兵骑兵往大营跑,没想到被虎大威的兵拦了个正着。
“老左,你让你的兵往两边散,不然闯贼跟着你追进大营,咱们都得玩完!”
此刻左良玉的骑兵散布在战场上,军令哪里传递得到!左良玉有心硬闯,可是身边只有几十个亲兵的他打量了一下虎大威那边的人数,估计是硬拼是拼不过的。左良玉四顾看了看,骂道:“他奶奶的,我算是看出来了,太子是要咱爷们死在这儿啊!”
“爹,咱们怎么办?”
“往两边跑吧,咱的中军能跟上的就跟,跟不上的,老子也没办法了。”
跟在左良玉身后的残兵败将见自家大帅都要绕道回营,知道对面的虎大威是玩真的,也不敢硬冲,只能跟着从两边分开回营。就这一绕路,不少骑兵就被身后的闯军追上斩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