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赟的太医乃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其人两鬓斑白,胡须如雪,但仍然十分健硕,红光满面。听人说,这位太医姓张,名芳,字宜德,四十六岁方入太医院,历侍文皇帝宇文泰、孝闵皇帝宇文觉、明皇帝宇毓、武皇帝宇文邕,颇受皇家倚重,现在又侍奉宣帝宇文赟,俨然是五朝元老,更是深得小皇帝的担心。
宇文赟每到夜来,皆会吩咐这张芳开一剂药,颇有药效,小皇帝用起来颇为满意,每每皆能有如坠仙山云海般的飘飘欲仙之感,由此,对这张芳更是倚重。此次,小皇帝让这张芳给宇文赟看病,自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爷,请伸出您的左手,臣替您把脉。”张芳走到宇文宪的床前,两只眼睛微微闭着,颇有一种深藏不漏的感觉,似笑非笑地瞧着宇文宪。
宇文宪轻轻咳嗽一声,脸上神色微微一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看他样子,似乎十分的吃力,刚刚离床一指的他,又重重地软瘫在床,仿佛三岁的小孩子都可捏死他似的。
“齐王叔,你别动,安安心心躺着。朕的张太医医术精湛,他定能让你药到病除,不出三日,便可上朝替朕分忧了。”宇文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两只眼睛发着难以言状的光芒。
似乎是因为刚才的挣扎而导致了自己的极大不适,宇文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勉强缓解了心头的不顺,对着张芳,微弱的说道:“那就有劳张太医了。”随即把左手生伸了出去。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所谓望,则观气色,闻则听声息,问则询问症状,切则替病人把脉摸象。张太医首先做的,是“切”,即给宇文宪把脉摸象。
只见张芳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榻之旁,用左手托起宇文宪的左手,再有模有样地替宇文宪把脉。莫约过了半盏茶功夫,张芳点了点头,放下宇文宪的手,开始了第二张工作“望”。
张芳双手轻轻地按在宇文宪的脸上,随意地看了一眼,又叫宇文宪张嘴,他扶着宇文宪的头,又细心地观察了一下宇文宪的舌,更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
“嘿!看着张太医有模有样地,可能真是个高手。”杨广在一旁静静地观察。
“王爷,您进来可觉胸口烦闷,出气不畅?”张芳安稳地坐到了椅子上,凝视着宇文宪。
“张太医果然是神医吶,一语中的。近来,本王甚感烦闷,不仅出气不畅,还觉得全身乏力,头痛欲裂。太医,不知本王这病,还有救否?”宇文宪颇为激动得说。
张太医轻轻地捋了一下胡须,微笑着说道:“王爷请放宽心。您这不是什么大病,原是过度操劳所致,老夫给您开两副药,您吃了,再好好休息两日,便可痊愈。”
“果真如此,那真是太感谢太医了。皇上,您说的没错,张太医果然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微臣多谢皇上隆恩。”宇文宪面面俱到,自然不会忽略了一旁的最牛逼的小皇帝。
“王叔不必客气,你病好了,可帮朕处理政务,朕也可轻松一些。你就听张太医的话,好好养病吧。”宇文赟皮笑肉不笑,微微地呷了一口茶。
“齐王叔,朕这次来,也不光是为你看病。朕还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王叔,不知王叔可否替朕答疑解难?”宇文赟开始有些深不可测起来。
“皇上请说,只要是臣力所能及的,绝对知无不言。”宇文宪显得颇为激动,好像甚是感念皇帝派人给自己治病的恩情。
“好。齐王叔,朕登基未久,于国家大事,有许多还需仰仗齐王叔的地方。王叔,你知朕有两个皇娘。一个生我的李妃,一个是教育我的皇后,而今,朕登基,该如何册封她们?”
宇文宪垂目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皇上,两位娘娘对您皆是疼爱有加。皇后娘娘为高德众,对您也是多加爱护,且先帝在时,她便是后宫之主,天下之母;至于您的亲身娘亲李妃,对您有生养之劳,对您亦是非常重要。皇上,臣以为,您可同时尊两位娘娘为皇太后,如此,天下百姓皆会以为皇上您仁厚孝顺,这对您,对两位娘娘,都是有利而无害的。”
宇文赟一听,面露喜色。显然,宇文宪的话,说道了小皇帝的心坎了。其实,这宇文赟行事,确实有些荒唐,但对两位母妃但是真的孝顺。
宇文赟微微一笑,说道:“好!就按王叔说的办。朝中谁敢反对,还请齐王叔鼎力支持吶!”
“臣遵旨。”宇文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