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杨恩所言,书中子曰诗云如烟波浩渺的汪洋、似峰峦如聚的群山、像山河表里的青史,确实也没有一字半句踏了泥地、明言如何去救人于危难之间的切实可行的法子。一时又走得匆忙、行得慌张,在全身上下、方寸之间除了口舌,一对拳头是敌不过利剑的、两条大腿是敌不过利剑的、厚实的胸膛也是敌不过利剑的!
杨欣,突然眉头轻舒、眼珠子婉儿一转,胸中似有百万无敌神兵天将,忍不住掩了青色纸扇又是一阵窃喜。还在心里反复嘀咕道:为何用己之所短去敌彼之所长呢?不如用己之所长去攻彼之所短,那么眼下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如此,绝妙之计!除了天下的儒生,真没有谁能想得出来!
啪啪,……
杨欣,在枣色高鬃大马上极速撑开了青色纸扇,旋即前后左右摇晃了纸扇拍打了衣襟,好似谈笑之间强撸便要灰飞烟灭,抬头震天的哈哈大笑以后,确实也震落了山坳里墨染松针上的一丝如烟残雪。
杨欣,青色纸扇摇出的一绺绺轻风,那是凉飕飕的冷风,让远处的陈静觉得是在看戏、让陈小英心里只跳出来了三个字:笨杨欣。
“杨二狗子,你会识字吗?你会读老子之言吗?你认识老子吗?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
“杨二狗子,你且仔细听来!老子曰: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不自生,那就是死了!不自生故能长生,死了就能长生。”
“本公子今日特别乐意为你长生做一次见证。想长生就得把剑锋滋进脖子里,然后全力一式抹剑,再轻轻一抬剑身,白莲社主宰的完美世界就能先睹为快了。”
“……”
杨欣侃侃而谈,只身沉浸在脑海中的言辞里,又好似对面的杨恩已经被吓得草木皆兵、一时丢盔弃甲只顾向杨欣跪地求饶。
杨欣自以为,天下儒生的口舌远胜过百万大军中无比锋利的刀枪剑戟,口舌能在百步之内戳人肺腑伤人于无形,必定使杨恩以刀剑就范。这一种刀剑就范,如果换一种说辞,无非就是两个字:自刎!
“嘿嘿,哼哼,哈哈,……”
杨恩,在杨欣言辞之中并没有刀剑就范,反而传出来了一阵不可思议的嘲笑声。
这一种嘲笑声,尽是笑死人不偿命的无奈、更是肥猪不上栏那般烂泥扶不上墙,如果换一种说辞,无非就是两个字:无知。
“无知儒生除了以文乱法,能骗百姓金银,还真是百无一用。”
“贫道还没耳聋呐,聋子才会信了你的话,儒生坏得很啦。”
“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
杨恩,一边继续嘲笑杨欣说话之际,一边又撤去了陈小英脖子上的长剑,碎步急促的左步右行、右步左行,在积雪里“咯吱咯吱”的直奔杨欣坐下枣色高鬃大马而去。
就在杨欣又一个眨眼之间,两个书童已经被杨恩一字连踢,飞去了数十步、溅起的残雪如雨洒!
杨欣正想大骂杨恩“不听老子言,吃亏在眼前”之际,杨恩右手长剑寒光一闪从右而左,左手张开五指去捉杨欣头顶红色纶巾。
杨恩在白莲社弟子面前,铁了心要斩下杨欣的人头!
当!
长剑与横飞疾驰而至的腰刀刀鞘寒光一晃,空灵的金属撞击声惊起了杨欣坐下枣色高鬃大马再一次猛烈抬腿六尺,举万钧马蹄踏向跌落于地的杨恩胸前。
杨恩,青色道袍向右三个滚翻远去了十步,四把映了残雪寒光的腰刀又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