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阴夔心中已萌退意。他可不想栽在这里。即便覃火狐承诺他大笔真金白银,他得有命享受才行。钱虽然重要,却无论如何贵不过自己的性命。
荣阴夔慢慢后退,眼睛一眨不眨的定在叶少谦的身上。
板壁洞内的叶少谦又动了。这一次是他右臂一振,长枪呼地脱手穿洞而出,毒龙般飙射荣阴夔。继而身形也由洞内急掠而出。
荣阴夔同时也动了,只是他的目标却是身旁的一名火狐帮众。他僵尸般的脸上显出一抹狞笑,那名火狐帮成员被他抓起一挥,直直迎向叶少谦飞掷的长枪,自己也于此时,旋风般往长街另一头的暗处飞掠逃去。
“噗嗤”声中,金枪穿透那名火狐帮成员的身体,热血箭也似飙出。那名火狐帮成员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血洞,眼中绝望的眼神慢慢涣散,乒的一声倒下。
他没有和敌人力战而死,却被自己人拉来垫了背,垫背的代价是美好的生命。
叶少谦已抓住带血的金枪,而荣阴夔此时却已融入茫茫的夜色中。
“贱人。”叶少谦轻蔑的吐出两个字。
长街的激战,好似在此时随着荣阴夔的逃逸,形成了一边倒的屠戮。火狐帮众在没命的纷纷逃遁,白虎堂的兄弟却是宣泄般的在痛打落水狗。
站在白虎楼前叶少谦没再去厮杀,血腥气中,看着满地的残肢和尸体,俊朗的脸上,不禁对脆弱的生命感到丝丝悲凉。
大战已彻底停止。鲜血也已凝固,变成褐色。白虎堂的兄弟在收拾残局。
萧刺月站在白虎楼前,看着满地的苍夷,星辰般的眸子一片感伤。他对叶少谦道:叶少,我要替白虎堂谢谢你。还好,今天你来了。
若不是叶少谦及时赶到,曾小川可能已在另一个世界。荣阴夔对白虎堂的杀戮,可能会血流成河。
叶少谦脸容一片清冷,叹了口气道:“萧少不要谢我。我只是在想,这样的杀戮,还会有多少次。还会有多少鲜活的生命,被这样轻贱的带走。”
萧刺月苦笑:“这就是被鲜血染透的江湖。没有人能知道,自己明天会在哪里抛掉大好的头颅。我们只是适逢其会而已。而白虎哥却将白虎堂的兄弟交给我。我想躲,却又怎么能躲得掉。我也不能看着白虎堂的兄弟一个个丢掉性命,而白虎堂土崩瓦解。”
叶少谦也跟着苦笑道:“这也许就是你萧少的宿命。只是你一回徐州,把我也拉了进来。”
萧刺月一愣道:“叶少怎么了?”
叶少谦苦涩的笑意更浓:“谁叫你萧刺月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本该并肩而战。沈总也很关心你和白虎堂,而以他的身份,只能让我来帮你。恭喜我吧,我即将踏入无名杀戮的江湖。”
萧刺月眼眶再度湿润,他忽然想起项霸与冷霜云这对前辈。他伸出双臂,紧紧搂住叶少谦的双肩,声音有些哽咽:“来吧,兄弟。用我们的热血,来书写亮丽多彩的江湖。”
曾小川就在他们身后,疲累伤痛的身体倚在破裂的门框上,眼泪正一滴滴滚落。不仅仅为这一战死去或是负伤的兄弟,他正被萧刺月和叶少谦的对话感染。他用力挪动仿似不属于自己的躯体,蹒跚到萧刺月和叶少谦身旁,冷静而坚定的说道:“为什么不加上我?”
萧刺月一手轻轻搂在曾小川肩上,抬眼望向深邃的夜空。
江湖,也恰是今晚,有血与火的多彩多姿,有敌人头颅高高抛起的快意,也有自己热血飞溅的无奈。江湖不仅仅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豪情高歌,更多的是充斥着血腥的杀戮,更多的尔虞我诈。江湖会将你推向灿烂的巅峰,却也是你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只是,今夜,对于叶少谦来说,是否一个良好的开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