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要继续往南走,去茅山。我提过几次建议,若是师父知道茅山在哪里,我们大可以坐车过去,我听五叔说过,那种大火车跟怪兽一样,能拉上万个人,跑的比驴快得多。
师父总会摇头拒绝我,说,茅山不是一个地方,更不是一个说到就能到的地方。
走了不到半日,有一人追上了我们,是昨天泼我一身尿的道士,我一看到他就来气。
他看到我们却是欣喜万分,笑呵呵道:“两位天师,小道可否和两位同行一段路?”
我没搭理他,师父不置可否,看了看天,说:“前川,天不早了,找个破棚子,咱们就地歇息。”
我们找了个破顶的棚子,棚子里还有驴粪。我一看到驴粪就倍感亲切,忍不住想起爹娘来。
算了算离家也有半个月了,不知道爹娘有没有想我,也不知道村里的老娘们还记不记得有个叫驴蛋的曾经往他们家锅里撒过尿。
狗道士死皮赖脸的要和我们挤在一起,晚饭后他找了个话茬问老头子:“老天师在哪里学的风水之术?”
老头子淡然回道:“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地方。”
狗道士又问:“天师可否听说过天麻山乌鸡观?”
老头子皱了皱眉眉头,问道:“可是安徽蔚县的天麻山?我年轻时曾到过那里,和当时的乌鸡观观主一鸣散人还有些交情!”
狗道士身子一震,爬到老头子跟前,问道:“老天师认得恩师一鸣散人?”
老头子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莫要哄我,一鸣这人我还是了解的,再不济也不会收你这样的神棍做徒弟!”
狗道士忙解释:“小子不敢妄言,十二年前小子九岁的时候便入了师门,道号九珠,在天麻山学道几年,好歹学了些糊弄人的把戏,只因五年前恩师不知为何换了失心疯,六亲不认,不少同门师兄师弟被误杀,活着的算上我就还有七人,如今亡命天涯,都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老头子将信将疑,问他:“你可知道天麻左手手背刻着一个什么字,说得出我便信你。”
“是个‘灵’字,右手是个‘降’字!”狗道士脱口而出。
老头子这下相信了,忙坐起来,道:“你仔细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狗道士深吸了口气,回忆道:五年前,师父云游归来,不知为何带了一身伤,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关就是十四天。出来的时候披头散发,面无血色,吼了一句什么话,然后便见人就杀,我因为当时正在山里砍柴,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我看狗道士回忆的时候面色凝重不像是装的,老头子低头思索了一会,问道:“你能不能记起来,你师父出来吼的那句话?”
狗道士努力想了想,说:“好像是说什么……灵散了,我命休矣,还提到了一个人名,我记不起来了。”
我以为老头子能推断出什么,他却摇了摇头,躺了下来,嘀咕道:“困了困了,明日再说,大不了去天麻山走一遭!”
狗道士欲言又止,看老头子转眼就睡着了,只好也躺下睡觉。不一会,驴棚子下鼾声此起彼伏,我透过棚顶的破洞,望着满天的繁星,不禁纳闷:我到底是遇上了一群神人,还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