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待会儿我哥要是还没好转的话,我第一个就来宰了你懂不懂?!”
王斩直接无视了少女的威胁,接过药膏来覆盖在了自己方才铺上的那层药粉之上,担架上的男子因此而剧烈抽搐了几下,随后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了。
“王八蛋!我杀了你!”少女眼见自己兄长如此模样时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了,尚未归鞘的匕首一转直接指向了王斩,随后更是直接猛扑着朝他扎了过来。
“浅儿不可乱来!”中年男子本来正在行装中寻找着可以用作包扎的布条,一时疏忽之际发现自己的女儿居然如此莽撞当即大惊,再想上前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王斩本来只是低头在那男子的伤口上涂抹着药膏,感受到背后恶风不善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紧跟着瞬间回身,抬手,伸双指极为准确地夹住了匕首的刀刃。
少女眼看自己一击不成顿时大惊,随后只觉自己手腕间突然有一阵剧痛传来,待等反应过来时,手中握着的匕首竟是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手中。而那锐利之极的锋刃,此时已经横搭在了自己的脖项之间。
少女出于本能地将目光转向了王斩,看到的却只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在其眼中似有若无的杀机。
此时的少女心中已经只剩了一个念头: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小先生手下留情啊!”中年男子眼见女儿一招被制之时不禁大骇,只能对王斩出言祈求着。
王斩指尖一屈一弹之际匕首直接飞向了一旁,钉入了数丈之外的树干上足有寸许深,尾端还在不断“突突”颤动着。
“我现在给他包扎伤口,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王斩说着从那中年男子手中接过了布条和清水,之后便不理任何人了。
“是是,小先生您费心了……来呀,都随我退开些。”中年男子眼见王斩并未伤害自己女儿时这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一拽她的胳膊直接率先向远处退了几丈,同时压音询问道:“浅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少女惊魂未定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随后却是紧咬下唇盯着王斩的背影小声嘀咕道:“等我通过气御师的测验,非得好好教训那个野小子一顿不可!”
中年男子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目光中满含复杂之意地也看着王斩道:“这个少年……恐怕不是一般人。浅儿,你还是不要再去招惹他的好。”
少女闻言却是立时娇嗔道:“爹!您就对自己的女儿那么没信心吗?”
中年男子对此唯有苦笑一声:“不是爹对你没信心,实在是这希望实在过于渺茫啊!你也不是没看到,你兄长他为此已是命悬一线,难道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也步他的后尘吗?”
少女一时气结,最后唯有气哼哼地将头转向了一边,不再理会自己的父亲了。
另一方面,王斩依旧在为那个青年男子包扎着伤口。
严格说来他并不算是个医师,自小虽然接触了不少的药物,多数也都是些能够对人体造成极深伤害的毒药。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一切都是久病成医罢了。
王斩从未让别人为自己包扎过伤口,首先觉得没什么必要,再则他也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因伤而虚弱不堪的自己,那会让他觉得极其没有安全感。
这些年来,王斩所迈出的每一步都注定沉重。
当他沉默着为伤者裹好伤口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除了先前所生的那堆火之外,整个丛林当中已如墨色笼罩一般,偶尔还有那么一两声略显凄厉的乌鸦夜啼之声,闻者无不面色微变。
“喵……”小黑此时已经差不多吃饱了,颇为懒散地靠在王斩身边蜷起了身子,而王斩则依旧一语不发地在火上烤着自己那份已经冷掉的兔肉。
中年男子上前查看了一下自己儿子的情况,发现他虽然依旧处于昏迷当中,但呼吸已经趋于平稳,而且胸前的伤口也已经被妥善包扎完毕了,这才面露感激地再对王斩施了一礼:“多谢小先生救了犬子一命,在下苏鸿,不知小先生您怎么称呼?”
“王斩。”
听到这毫无寒暄客套之意的回答时,苏鸿略微有些尴尬,只能随口恭维道:“小先生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之高的医术,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啊!”
王斩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啃食着兔肉,瞬间却是突然将头转向了树林深处的方向,片刻过后才缓缓转过头对苏鸿道:“你们今晚打算在此过夜吗?”
苏鸿陪笑一声道:“小先生也看到这天色了,林间之路本就难行,再有夜色相掩,在下一行人等实在没办法继续赶路了。不过小先生若是喜欢清静的话,我们自会退去便是了。”
王斩对此只是随意摇了摇头:“不必了,你们自便吧。”
“多谢小先生容让。”苏鸿十分客气地冲王斩拱了拱手,随后指挥着手下众人开始收拾可供露宿的空地去了。
虽然王斩并未明言,但苏鸿也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个喜欢吵闹的人,因此他们一行人所设的营地距离王斩这边还是有些距离的。除了留下那名少女暂时在此照顾她不便挪动的兄长之外,余下所有人都赶往那边规整住处去了。
少女有些百无聊赖的蹲在了自己哥哥的担架旁,除了观察他的伤势之外,更多的还是有一眼没一眼地偷瞄着不远处背对自己而坐的王斩,同时手中的匕首极不安分地在指间来回转动着。
就在少女歪着脑袋思考自己究竟该从哪个角度上前偷袭时,王斩的声音却是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了:“杀气太重的话,是很难猎杀到猎物的。”
少女闻声手一哆嗦,手中的匕首险些把本就受伤的指头再度割破,对此少女有些恼羞成怒道:“你背后是长了眼睛吗!?”
王斩一侧身靠在了旁边的树干上,眯眼如自言自语般随意道:“那些来杀我却没能杀了我的家伙,最后都被我杀了。你很想做下一个的话,不妨试试。”
少女见他如此模样时瞬间恨得牙根儿都有些发痒了,但思量再三之后,终归还是只能有些颓然地将匕首收入了鞘中:“刚才我听你说你叫王斩是吧?我叫苏清浅,这是我哥,苏清深。”
王斩略抬眼皮朝这边望了一眼:“你们全家人都五行缺水吗?”
“要你管啊?哼。”苏清浅撇了撇嘴。
恰逢此时,一阵夜风骤然席卷而来。尽管有皮氅覆身,苏清浅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之下意识朝王斩身前的火堆方向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