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他乡?
——姜瑜还要更惨,她穿越到了连自己都还没出生的时间和世界。
举目无亲——而她连“举目”都做不到,因为淤血挤压神经,导致她双目失明。
单独下来的姜瑜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自己患早期肝癌的父亲,她这次之所以坐飞机来香港……哦,不对,她前世最后一段记忆中之所以坐飞机来香港,就是因为积蓄不够父亲的术后住院康复治疗的费用,本来在医院全程陪护父亲的她不得不请阿姨看护,而自己则昏天黑地忙于这个商案。
然而没曾想到,在飞机上不知不觉睡了近些日子以来唯一的一次好觉的她。
醒来之后就成了魂不知归何处。
如果能再见爸爸一眼……
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见面了爸爸也认不出她来吧——呵,她现在居然还是个男的!
刚刚护士将她下腹耻骨以下的地方都袒露,从姜瑜本不该拥有的部位中缓缓抽出尿管,并在此之后用碘酒给她消毒——这种异样而又羞耻的感觉,将她进一步扯入更加惶恐而又绝望的地步。
她——还是他?
姜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前世的“她”虽然因为家庭的原因,成长成为一个独立自主而又精于世故、八面玲珑的商业精英,但“她”骨子里还是年少时候的那个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前世在外面即使再苦再累再受委屈、再迷茫再慌张再恐惧,但起码她还有爸爸……
而现在,“他”该怎么办?
……
……
“徐sir,今天来送13床的行李啊?”
关医生从办公椅上起身,放下写病志的派克钢笔,笑吟吟地迎接来人。
师兄徐文觉一边推门而入,一边笑道:“关医生,早晨。几天没见了脸色好很多呀?”
关医生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笑着打趣道:“徐sir才是,容光焕发!这人洪星高照啊,就是藏不住。”
关医生一面打趣,一边转身从档案车里找出“13床”的病例。
“嘿嘿,哪里,现在还只是警长而已。”徐文觉话虽然很谦虚,但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之前徐文觉只是个巡逻的高级警员,赶着巧救了这个人,转职的时候谋划一下往上面爬了一步,终于走到了“警长”了。
他迈出了最难的一步,以后就算再不济,退休的时候起码也是个“督察”。
这个时机恰恰好。
看关医生手中拿出了13床的病例,徐文觉顺势问出了正题:“对了,姜瑜的记忆恢复了吗?”
关医生摇了摇头,一边打开病例一边说道:“病人脑子里的淤血块积压的位置很微妙,这里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正好我今天也要跟13床谈话签字,徐sir跟我一起来吧。”
“好。”徐文觉自然不无不可。
跟着关医生朝十三床病房走去,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护士责怪的声音——
“姜先生,您不能老是这样!我们嘱咐过您很多遍了,您要是想要下床活动或者上厕所的话一定要按铃叫我们护士来!”
“您每次都自己做主随意下床!我已经在您身上发现了很多新的淤青了!您不痛吗?!即使身体再好您也不能这样折腾,您应该还记得您脑子里还有一个淤血块吧?如果导致病情加重了该怎么办!”
“您这是在医院!”
一阵沉默之后,就听见一个温润而又磁性的、好听的男声道:“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关医生抱着病例、领着穿着常服的徐文觉走了进来。
“怎么了?”关医生问道。
他是姜瑜的责任主治医师,有义务询问病人的一切相关情况。
还不待姜瑜出口,那护士小姐就忿忿不平的说道:“关医生,您快劝劝姜先生!——先前我换完12床的吊水进来看看他吊水情况怎么样了,结果进来就看见姜先生从厕所出来绊倒在地上——针头都扯出来了,血怎么都止不住!”
“现在呢?”关医生听说针孔处止不住血,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