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霞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因为我也不懂。”
其实他当然并不是真的不懂。
忍术传自久米仙人,到了德川幕府时,又经当代的名人“猿飞佐助”和“雾隐才藏”发扬光大,而雄霸扶桑武林。
这种武功传说虽神秘,其实也不过是轻功、易容、气功、潜水这些武功的变形而已。比较特别的是他们能利用天上地下的各种禽兽器物,来躲避敌人的追踪,其中又分为七派。
伊贺、甲贺、芥川、根来、那黑、武田、秋叶。
甲贺善于用猫,伊贺善于用鼠。
这些事白玉京虽然懂,却懒得说,因为说起来实在太麻烦了。
你若想跟女人解释一件很麻烦的事,那么不是太有耐性,就是太笨。
方龙香沉思着,忽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等的是卫天鹰?”
白玉京笑笑,向着那三个人的方向努努嘴,道:“刚才他们自己说的。”
方龙香第一次知道白玉京还有这样的本领,惊异道:“他们说的话你能听见?”
白玉京道:“听不见,却看得见。”
袁紫霞又不懂了,忍不住问道:“说话也能看见?怎么看?”
白玉京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道:“看他们的嘴唇。”
袁紫霞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可怕的人,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白玉京忽然又一笑,在袁紫霞身上打量了一阵儿,道:“你怕我?”
袁紫霞躲闪着白玉京的目光,却始终躲不掉,只好点头承认:“嗯。”
白玉京笑的很开心:“你既然怕我,是不是就应该听我的话?”
袁紫霞笑了,这句话正是她问过白玉京的。
她轻轻笑着道:“你真不是个好人。”
白玉京忽然神色一正,道:“她们两个也已经知道了。”
“他们两个?”袁紫霞下意识看了一眼黄蓉与小公子。
正巧又跟小公子的目光对上,她自然认得小公子,但是她却不敢确认小公子是否认得她。
“又是从嘴上看出来的?”袁紫霞声音似乎变了一个调,但白玉京似乎也并没有发现,只是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这件事情。
“她们的嘴好看么?”袁紫霞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这次他终于有了些反应。
白玉京苦笑着摇摇头道:“怎么说呢,还是你的嘴好看一些。”
黄蓉的耳朵动一动,对着白玉京轻轻的开合了几下,并没有出声音,甚至就连小公子都不知道黄蓉说了什么。
白玉京微微一皱眉。
袁紫霞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问道:“她说了什么?”
“法克鱿?”白玉京对着口型将黄蓉刚才说话说出来,然后一脸懵逼
袁紫霞脸色一沉,以为白玉京不愿意告诉他。
而正此时,朱大少已经起身,依旧先向黄蓉行了礼,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你在这里吃,吃完了立刻就回去。”
黑衣人匆匆扒了碗饭,就真的要匆匆赶回去。
白玉京忽然道:“朋友等一等!”
黑衣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白玉京笑道:“这里的酒不错,为何不过来共饮三杯?”
黑衣人终于慢慢地转过身,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但目中的悲哀之色却更深沉。
他的双拳已握紧,一字字道:“我也很想喝酒,只可惜我家里还有八个人要吃饭。”
这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其中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沉痛之意。
白玉京道:“你怕朱大少叫你走?”
黑衣人的回答更简单:“我怕。”
白玉京道:“你不想做别的事?”
黑衣人道:“我只会武功。我本来也是在江湖中混的,但现在”
他垂下头,黯然道:“我虽已老了,但却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白玉京道:“所以你才跟着朱大少?”
黑衣人道:“是的。”
白玉京道:“你跟着他,并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为了要他保护你!”
他说的话就和他的目光同样尖锐。
黑衣人仿佛突然被人迎面掴了一掌,踉跄后退,转身冲了出去。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伤人的心?”
白玉京目中也露出了哀痛之色,过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因为我本就不是个好人”
没有人能听清他说的这句话,因为就在这时,静夜中忽然发出一声惨呼。
一种令人血液凝结的惨呼。
呼声好像是从大门外传来的。
方龙香一个箭步窜出,铁钩急挥,“砰”的,击碎了窗户。
大门上的灯光,冷清清照着空旷的院落,棺材已被抬进屋里。
院子里本来没有人,但这时却忽然有个人疯狂般自大门外奔入。
一个和尚。
冷清清的灯光,照在他没有戒疤的光头上。
没有戒疤,却有血!
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流过他的额角,流过他的眼睛,流入他眼角的皱纹。
在夜色灯光下看来,这张脸真是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他冲入院子,看到了窗口的方龙香,踉跄奔过来,指着大门外,像是想说什么。
他眼睛里充满了惊惧悲愤之色,嘴角不停地抽动,又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用力扯住了他的嘴角。
方龙香一掠出窗,沉声道:“是谁?谁下的毒手?”
这和尚喉咙里格格的响,嘶声道:“青青青”
方龙香道:“青什么?”
这和尚第二个字还未说出,四肢突然一阵痉挛,跳起半尺,扑地倒下。
方龙香皱着眉,喃喃道:“青什么?青龙?”
他慢慢地转过头,青龙会的三个人一排站在檐下,神色看来也很吃惊。
鲜血慢慢地从头顶流下,渐渐凝固,露出了一点金光闪动。
方龙香立刻蹲下去,将他的头摆到灯光照来的一边。
他立刻看到了一枚金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