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楼阁处,有长须老者忍不住开口称赞,身边陪坐之人纷纷附和。
“此人虽是女子,可用词甩腔都极为高明,其声不闻娇怯婀娜,反而清透,金声玉振,直入霄汉,看戏看得久了,竟不觉中忘了她女子的身份,反被她演的那个霸王折服。”
能得老者如此称赞的,在楼中可说再无他家,相比较楼下权贵公子们的热闹喧哗,楼上的客人们明显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其中多数在朝中都是手握重权的人臣,而那开口的老者正是其中佼佼者。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风花雪月已经不那么追求了,之所以这把年纪还在坊间厮混,是因为他们也需要一个社交圈子,与人结交是一方面,让人攀附是另一方面,只是青楼终究是青楼,如他们这样的身份,若不是特殊时期轻易也不会来此。
“任姑娘的戏剧表演堪称一绝,一个女子居然将沙场搏杀的将军演义的如此真实,不愧是京中盛传《石头记》的作者,周某佩服!”
周浩从席间起身,风度儒雅的对着台上的任青拱手,后者回礼,只听周浩接着大声道:
“先前周某那三千两的花篮太薄,配不上红姑娘的才华,在下愿意添为五千两,只求能搏姑娘一笑。”
任青闻言微微皱了下眉,他自然知道出阁姑娘的规矩,虽然像这等大力培养的姑娘并不强迫,但与客人的欢聚尺度还是自己拿捏,真碰上个虎狼之人强要了那也没有办法,只是任青想不到自己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费这么多周折到最后还与楼中的其他姑娘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只能在强势的客人面前委屈求全?
想到这里他心下不仅有些慌乱,幸好面子上还沉得住气,他不是缀烟晚那一等一的高手,就算在混蛋的人也有胆气面对,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只能委屈求全。
身后一大帮跟着任青混饭吃的,想到今日午时那几名徒弟在吃饭时看着自己那副尊重的神情,任青心中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自己也是一个雨打浮萍命运,未来该如何由不得自己。
台下一片嘘声,显然是对周浩下血本的加价感到不满,倒是周浩在心中得意洋洋。
他乃家中独子,父亲在权贵中不说一流也是手握重权,这五千两买夜的事让老父知晓了最多骂几句,舍不得打的。
至于旁人的嘘声他才不在乎,抱得美人归才是关键。
周浩的眼神使得台上的任青浑身都不自在,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因为台下的诸多公子看自己的目光都大致相仿,虽然表面上和气一团斯文有礼,可内里总有些或多或少的欲望叫人不自在。
之所以周浩的眼神最让任青难受,大概就是因为目前他给自己的花篮最大的缘故吧。
“周公子真是财大气粗!”
一个矮胖的年轻人从桌间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对着周浩皮笑肉不笑的说。
周浩看了来人一眼,仿佛见了什么仇人,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原来是有道公子啊,本公子诚心爱慕任姑娘,就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而且家父就我这么一个独子,相信就算知道我花钱大手大脚也会体谅与我的。今晚老弟就委屈下吧,大不了酒水我请就是。“
朱有道家中子弟太多,他只是排行老四,虽然老父也是朝中重臣,可就这自身的含金量上却有些不足,两人都是风月场上的常客,争风吃醋的机会多了,谁也不服谁,若是有机会碰面了能踩一脚那绝对不会放过。
两人唇枪舌剑的多了,当下对周浩那几句不阴不阳的话也没有感到有多恼火,只是捏着杯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周公子家中真是有钱,家父清廉,小弟实在是囊中羞涩比不上周兄啊。”
周浩脸色微变了下,不过他还没说话就听到朱有道话锋一转,引着周浩的目光,指向自己那桌的席位:“不过幸好,朱某朋友多,喜欢帮衬,我这东借西凑的吧,竟是比周兄还要多三千两,真是天幸天幸。”
“朱老弟可不要这么说啊,刚刚周兄可是讲了,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可千万不要天真的以为区区八千两就难住了周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