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宜年站在青衣楼的大门口,饶有兴趣的看着。
大周朝以武立国,雄踞中原,自先皇开平二十三年起就以力图文治,减轻武功。
前朝随先皇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除镇南王以及朝中的陶向明这等武将还留有莫大权利威名,其余大都在官家有意无意的打压下,声势远不如前,反而渐渐被后来的文官体系迎头赶上。
这许多年来国无战事,除边关外,武将虽多却少有用武之地,加上文治重视,使得各种礼节礼制得到广泛的应用。
京都乃是天子居处,天下枢纽,单单一个青楼开门迎客也是有讲究的。
青衣楼耗资巨大,门面自然也是少有的阔达,一个正门,中门只过身负功名或盛名的贵人,而左右两扇门就只过商贾走夫,只要付得起酒钱,不论出身。
每天都是门庭若市的光景,只是这巨大的人流中这门前分成了三六九等,让人一目了然,进了门的客人各有各的圈子,也各有各想要攀附迎合的目标,有身份的人在其中享受虚荣和尊敬的快感,怀有想法的可以与其中结识贵人,进入圈子。
这般将营业与客人需求结合在一起,难怪青衣楼的名声这么大。
陶宜年看了一会儿就昂首阔步的向着中门走去,天下间除了皇宫那条御道,怕是在没什么他不能走的。
只是他陶公子身后跟着七八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副杀气腾腾砸场子的架势实在叫人害怕。
职守在此的楼中护卫立刻跨步迎了上去,客气的表示三门的规矩,他知道眼前这帮人身份不凡,可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他身为值守的护卫对这件事就不能不管。
听了护卫的话,陶宜年折身从身后一名壮汉腰间摘下一柄带鞘长刀,也不抽刀,就这么面泛冷色的指着那名护卫的鼻子:
“给老子看清楚了,这是边军战刀,老子身后七个人都是上过战场杀过蛮子的将士!什么狗屁功名,贵人贱人的,想给老子试刀吗?”
这番话讲的掷地有声,不仅护卫们一时不敢妄动,就连看热闹的也静了下来,纷纷看着这个举刀的年轻人,不少人已经从陶宜年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身份,于是个个观望,并不敢上前劝阻。
中原文治已久,多的是涂脂抹粉的公子哥儿,数不尽之乎者也的酸秀才,对于常年战乱的南北边关之人的印象就是野蛮,只是上国柱和镇南王并称梁国两大战神,眼下文治大兴打压武官,可这两位战功卓著的大爷在朝中依然强势霸道,所以无人招惹。
这一番闹剧直把管事的招来才平息了下来,最后陶宜年昂首挺胸的带着几名手下从正门而过,倒不是青衣楼单纯的服软,而是大梁朝庭注重战功,战功可抵过功名。
真正的走到楼中,如果说之前在楼外见到的仅仅是让陶宜年觉得新奇,那么之后就是惊奇了。
呈回字形的露天院楼灯火通明,不同于以往的圆台,建在场中的是一块方形的舞台,背靠层层拔地而起的高楼栏杆,坐北朝南,台下由实心的木料结合构建,高高拱起,使得院中大小百余桌都可看得分明。
单单这排场和架势还不能让陶宜年惊奇,真正让他惊奇的地方其实在于客人。
那些大腹便便的商家官员也就罢了,一些稍远距离的桌次上,甚至还能见到蒙有面纱的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