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搜刮登莱沿海船只,你办得如何了?”孔有德眯了眯眼,问道。
“大小船只,有百余艘了,可容几千人马”,副将道。
“嗯,那些新募的乱兵,一个不要,只要能把皮岛的老兄弟们带走,就可以了”,孔有德道,“还有那些火器,以及随军的匠人,全部拉走”。
“大帅的意思是?”
“出海,有了那些火器作见面礼,咱们自有去处”,孔有德道。
“大帅是说关外?!”副将讶道。
孔有德点点头,“准备去吧,今儿个夜里,便撤”。
入夜后,孔有德抛下乱兵大部,领着皮岛那三千旧部,带着火器,往出海口方向撤去,孔有德心腹收罗的船只,早已隐匿在海口外的岛屿上,只等孔有德一到,便可扬帆出海,从此杳无踪影矣。
然而,当孔有德一行,连夜行军,在尚未拂晓的时分,经过登州附近时,却被一支部队给挡住了。
“陆大人?”黑朦朦的天色中,孔有德看着前方的火把、人影,勉强辨认出,那领头的将官,好像是陆扬。
“正是小弟”,陆扬排骑而出。
“大人,小心啊”,陆扬一侧的鲍大柱出言道,想制止陆扬出列,陆扬可是亲手炸死了孔有德的生死兄弟耿仲明,无论此前陆扬与孔有德有何种交情,现下里,他们都已是化解不开的仇寇矣。
“无妨”,陆扬挥挥手,继续打马上前。
看到陆扬上前,孔有德也独自打马而来,于是两名主帅,各自离开本阵,来到了两军对垒的中央。
“陆大人有何指教?”孔有德语气冷然道。
“孔大哥,毕竟我们曾共赴朝鲜,历经患难”,陆扬道,“虽然,你我从今以后,是敌非友,不过,为了曾经的情义,再饮一壶罢”,说完,从马鞍上,取出两壶酒,分了一壶,抛给孔有德。
孔有德隔空接住了酒壶,怔了一怔,随即笑道:“好,便饮此酒,此后,生死相搏,老哥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陆大人,你也不必留情”。
“正是此理”,陆扬哈哈大笑道。
孔有德、陆扬同时拍开酒壶的封泥,准备畅饮。这时,孔有德的副将,在后面喊道:“大帅,小心酒中有毒”。
孔有德闻声,挥了挥手,不以为意,一仰头,将整壶酒,一饮而下。
“孔大哥果然豪爽”,陆扬衷心道,说完,也将壶中美酒,一饮而尽。
孔有德笑道:“人贵相知,陆大人是什么人,本将还是深信的,你又岂会用那下三滥的法子,好了,酒也喝完了,情义已尽,兵戎相见吧”。说完,孔有德将酒壶往地上一掷,瓦片四裂,孔有德打马回身,回到本方阵营,下令道,“兄弟们,杀过去,只要杀到海边,从此以后,海阔天高,本将带着你们,另谋生路”。
黎明,天已拂晓,右臂中箭,被射落马下的陆扬,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江陵兄,江陵兄”。
陆扬缓缓睁开眼,苦笑道:“原来是长伯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到陆扬醒了,吴三桂松了口气。
“孔有德呢?”陆扬问道。
“跑了”,吴三桂叹气道,“我好说歹说,邓圮、王洪二位总兵,高低不肯出兵,非说孔有德是诈败,看来,他们是被孔有德给打怕了,只有我这千余铁骑,也无济于事啊”。
“幸好有吴将军这些铁骑”,旁边的鲍大柱道,“如果不是吴将军及时赶来,只怕,俺们这支团练,就要被孔有德吃掉了”。
“弟兄们损失如何?”陆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