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没有人的巷子里,陆扬靠着一颗老槐树,可劲笑了起来,直到眼角都笑出眼泪来了。刚才是他故意作弄那些八卦的路人的,也算是考前的自我心理调节了,有个愉快的心情参加考试,总归是好的。
就在陆扬捂着肚子,笑得快抽筋的时候,张标与几个公子哥,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看得发呆了。其中,一个出声道:“他笑那么开心干嘛?难不成,提前知道考题了?肯定是他那岳丈李教谕泄露给他的!”原来,张标哥几个也是去参加县试的。
张标摇摇头,“不会。题目是范县令拟的,李教谕弄不到”。
“那倒是”,众哥们释然道,“张兄都没弄到,更别说那小子了,范县令虽然对他略微高看一眼,但绝对不会拿自己的乌纱,去帮他。泄题,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区区一个县试,犯得着吗?还去弄题”,张标哂笑道。其实,他内心郁闷无比,按说他父亲是县丞,去县令那套个考题,搞点考前交际活动,一点问题都没有,偏偏范县令与他爹不对付,最近范县令又风头正劲,张县丞自然不会去落人话柄,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所以压根就不可能去开这个口。只能靠自己了,张标暗暗道,至于陆扬那小子,待会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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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县学衙前,陆扬提着考篮,很自觉的跟着人群排好队,等着检牌入场。几个穿着号服的衙役,分别把住县学的几扇门,在那检验考牌、核对考生身份。
轮到陆扬了,陆扬走过去,将手中持有的考牌,递给衙役,衙役看着,并核对着陆扬的相貌。这年代的身份文书,也没有个证件照啥的,相貌全靠描绘,例如陆扬的考牌上便写着:“陆扬,年十五,南直隶苏州府吴县人士,面白、清瘦、无须,容貌俊逸”等字样。
衙役拿着看了看,觉得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便准备放人了。突然,走过来两个巡视的皂隶,高喝道:“且慢,检查检查,看有没有夹带”。
陆扬很自觉地举起双手,做好了任其肆虐一番的心理准备。却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脱”。
“脱?!”陆扬讶道。后面几个学员也是惊讶不已,往年都是走走过场,今年怎么这么严格了?只有略微靠后的张标,躲在人群中,暗笑不已:上次差点害得老子要在“文会”中裸奔,这次,非得要你小子在县学前出丑不可。没错,那两个巡视的皂隶,就是他暗中指使过来的,他张标,乃县丞家的公子,衙门里谁人不识,找两个皂隶恶整一下无权无势的陆扬,自然不成问题。
“为什么前面几个考生都不要解衣检查,偏偏轮到我了,就要?”陆扬面色阴沉道。
“因为大爷我看你不爽”,其中一名皂隶横眉道,“还就查你了,怎么了?”
“你算哪门子大爷?”陆扬冷笑道。
“他娘的,本大爷今天便让你认认门儿”,那皂隶怒道,还伸出了手掌,准备扇陆扬一个耳光,所谓打人不打脸,这是要让陆扬颜面扫地的意思。
陆扬又岂会任他欺负,一把抓住衙役的手,高呼道:“打人了,打人了”。这可是县学,一个区区皂隶,竟然敢侮辱、殴打士子,对于一众考生而言,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