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姐姐？”两人洗去妆容后，五官确实很相似，只是这个相似度在丰越眼中，觉得有些违和，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换了个方法提问。

“我是姐姐。”乔楚身边的女孩，声音不大，声线柔和。

丰越走过去看着颜婧婧，换上官方微笑脸，温柔地说：“其实，你们很像，我几乎分辨不出谁是姐姐，颜婧婧，你记得我么？”

“你？”姐姐颜婧婧盯着丰越的脸，费力思考，半晌才垂下眼帘，声音更低回答丰越的问题，“不好意思，想不起来了。”

“一点印象没有么？”丰越想让她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我…应该记得么？”颜婧婧迟疑地问。

“不是非记不可，例行询问，警方工作需要。”丰越抿嘴一笑，“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么？”

爷爷奶奶的神情忽然紧张起来，老两口相互抓住彼此的手，紧紧攥住不敢松开，生怕问出什么违法的事情来。

“我头很痛，我只记得我、妹妹还有安雅去喝酒，她心情不好，喝得有点多，后来好像有几个男人过来说请我们喝几轮，我们也经常被人请喝酒，从没出过事，加上安雅心情很差，没多说就喝上了，具体喝多少我也不知道。”

颜婧婧揉着头，双眼发涩，身体虚软无力，多说两句都觉得呼吸困难，她停下休息一会儿才继续：“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醒来时已经在这儿了。”

“安雅为何心情不好？”丰越的目光移动到隔壁床，妹妹颜庆庆僵硬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僵尸娃娃。

“我……”颜婧婧刚要回答，丰越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嘘！你听我说完一并回答，东屋酒庄的老板你们认识么？那儿是你们常去的酒吧么？你妹妹，看起来比你脸上要差些，是你的酒量大一些么？还是她吃药了？”

“我喝点水，好吗？”颜婧婧小声问。

“可以。”

喝完水，颜婧婧才捂着胸口说：“安雅昨晚跟男朋友吵架，心情不好，酒吧老板我们并不认识，我们会经常去玩，是因为安雅的男朋友就在东屋上班，酒吧是下午四点半上班，收拾好一切吃完晚饭，六点四十开门，七点正式营业，为了避开高峰，我们都选择刚开门到九点那段时间去。”

“为何？”

“人少，价格也便宜。”颜婧婧看向自己的手指，它们很白，也很瘦，有皮包骨头的质感，皮肤干得发皱，丰越看看她在被子里的形状和面积，粗略估算姑娘顶多能有八十斤，暗叹，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要瘦不要命。

“继续前面的话题。”丰越把话题拉回刚才自己的提问。

“昨晚，安雅拉着我们去当说客，宋梓州那家伙不给面子，骂了安雅几句就回去工作，安雅不听劝，非要进去喝酒，我们都是好姐妹，理应陪她。”颜婧婧小声回答，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手指。

丰越看看姐姐颜婧婧，再次转头看向妹妹颜庆庆，定了几秒，给她俩一个思考的空隙，然后接着问：“你和安雅还有妹妹三人，谁有吸食软性毒品的习惯？”

颜婧婧有些惊讶，她呆呆看着自己手指，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没有说话，丰越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决定换个方法提问，他轻轻地问：“我知道，你不嗑药，但昨晚你为何要吃？”

“姐姐。”妹妹颜庆庆在隔壁床喊了一声。

“妹妹？”颜婧婧摇摇头。

丰越收起一直表露的友好，挂在嘴角的一圈涟漪也悄悄隐去，冷冷看着姐俩说：“安雅今天凌晨五点四十心跳停止，医院宣布抢救无效，尸体已经运回警局，我们来的时候，法医正在加班，给她进行尸检。”

“啊？安雅…死了？怎么会？她酒量最大了。”颜婧婧忽然不敢相信地提高音调，继而掩面哭泣。

“她酒精中毒，而且胃里有高剂量的摇头丸，你不会以为那些小药丸是自己排队进入她体内的吧？”丰越声音里的温度，持续下降。

感觉到寒意的姐俩，相互看看，妹妹颜庆庆哭着说：“我说让她少吃点，她说无所谓，反正死不了，如果是了，岂不是更好？这是她的原话，我陪她，抓了一小把扔进嘴里，姐姐吃得少，所以她的精神比我好，但是她酒量不行，所以昨晚那样喝法，也是作死。”

丰越想起在酒吧四处寻找，并未发现常规摄像头，这家店应该是有高人指点过，出事没有可作为证供的探头，警方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看来确实是因为没有探头，而导致在场的所有人，都那么肆无忌惮，也难怪酒吧生意那么好。

“你是说，安雅故意吃很多？”丰越收回思绪，严肃地问，“药的来源呢？”

“他男朋友给的，他们会在酒吧走货，赚点外快，昨晚他冲安雅吼：你要敢一口气全吃了，我就原谅你！好像是安雅得罪他了，乞求他原谅。”颜婧婧神情黯然，“安雅强制戒毒，出来后很久不吃那东西了，谁知道昨晚吃一次就……”

“宋梓州住址你们知道么？”丰越问，他清楚记得昨晚挨个儿核实身份的时候，并未发现有这么一个人，这人溜去哪里了？

“他跟安雅住，在我们小区对面的多层租的房子。”颜庆庆插了一句，“我去过她家。”

“安雅戒毒后的这一年，销货为生？”丰越忽然轻飘飘地抛出一个问题。

“算是吧，毕竟她也干不了别的，怕脏怕累。”

“你们三人都是护士？”丰越换回微笑脸，室温似乎也回升了几度。

“嗯，安雅大我们一点点，我们都喜欢她。”颜婧婧说完看看妹妹，凄楚一笑，“妹妹！说吧，安雅死了，也许我们本不该苟活于世。”

“安雅曾经救过你们？”丰越立刻接住颜婧婧话中的中心思想。

泪光在颜婧婧暗淡的眸子里闪动，终于不再盯着手指看，她的唇色很淡，淡到几乎察觉不到血色，她扭头看看另一张床上的妹妹，低声说：“是的，她救过我！去年，庆庆和我同时收到一封邮件，落款是地狱使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