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带谁出去的舞台争霸赛,就这样在左二把最终成为赢家的呼声中宣告结束了。
“二把本来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额外跑出这么多的是与非来。”
贺玉跟左文法坐在一起,小酌几杯。
“不过,也好,都要孩子们跃跃而试一下,都看看各人的态度。就是老太太说的,孩子们都争着抢着,往外头奔,是好事。说明孩子们都有一颗向上向前奔达的心和意向。”
左文法向贺玉举起酒杯。
“不,这杯酒是我要敬左大哥的。不日即将启程,是为大哥送行吧。”
贺玉先干为敬。
“家中诸事,少不得劳烦贤弟帮忙料理,有劳有劳,费心费心。”
左文法又是一番托付。
“大哥说哪里话,客气了。我贺玉既然认定一个人,就会死心踏地,为朋友两肋插刀。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推辞。”
贺玉是个十分仗义之人。
“你呢,为了自己的前程,还要考吗?”
“考。干嘛不考?直到考上功名,衣锦还乡才罢。”
“好,有志气。应当为你干一杯。”
“大哥,你知道我贺玉为何如此执着于功名吗?”
“这个可是不清楚,想必贤弟有一段情结在里面……”
“是,我父亲大字不识一个,年轻时,是非常壮实而又稍带莽撞的一个男子,有天,他路过一个村庄,有人要他认一个字儿,如果能认得出来,就请他喝大酒,吃顿好饭,而且还要把闺女嫁给他。那时候,我爹他饿着肚子,知道自己不识字,听到有这么多的诱惑,还是硬着头发,点了点头。那们富家人家抬出两个字,一个是富,一个是贵,让我爹认。可我爹偏偏认不得,而这两个字,就是他的名字,他叫贺富贵。那富人见此情景,哈哈大笑,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爹说,我叫贺富贵。哈哈,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还能喝我这顿酒,吃我这顿饭,娶我家闺女吗?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我爹不服气,就跟他们打起来,结果,被人打耻鼻青眼肿。回来,一门心思找媒人说亲事,一定要找个识文断字的女子媳妇。结果就找了我娘。我娘家贫,但她跟母亲识了不少字儿,我娘偏偏就看上我爹了,死活我就要跟他。我爹一听说这女子识文断字,就是借债兑饥荒,他也将我娘娶进了门。我娘生下我,把我爹的故事讲给我听,我从此就发奋苦读,一定要实现我爹愿望,寒门出贵子。”
贺玉一口气讲了他的家史,心潮翻涌。
“好,有气魄。人只要谋定一个事,坚持不懈地做下去,即使不能做到最好,但多少有个成就。我就喜欢这样的人。来,咱干一个。”
左文法与贺玉是越喝越来劲。
不知不觉,两个人都醉了。
第二天就是上京的日子。
少不得左王氏诸事安顿。她是个细心女人,什么都替丈夫和儿子想得周周到到。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家里,好在有你在。家有好女人旺三代。其实,何止三代啊,四代,不五代……”
最不忍伤离别。
左文法之所以喝醉,他真的是舍不得离开妻子,离不开这个家,可是,为家为爱为谋生为养家,不得不如此啊。
“明天,我就又得走。又得走……”
左文法醉醺醺的,他把头埋在妻子温热的怀里,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热热的,流个不住。
虽说男儿无泪!
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左王氏紧紧地抱着丈夫,她像抱着一个即将离她而去的孩子。
又到了左文法别母离妻,远赴京城之日了。
一洼一洼的鱼肚白已泛上来了。
夜间下过一阵细碎的雪,潮湿的空气显得更冷,轻柔的云薄薄一层,紧紧地贴着天空,像是缓缓流动的绸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