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夫曼向着书伸出了手,书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着他的手中飞了过来。
然而,就在书飞到距离他的手还有一寸之时,它忽然凝滞在了空中。
一只苍老而干枯的手,抓住了它,使得它再也寸进不得。
“考夫曼,你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考夫曼惊讶地发现,一位老人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侧。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到来,就仿佛这个人一直都站在这里一样。
而现在,他的手里握着少女所化的那本无字书。
“卡洛米亚。”考夫曼死死地盯着老人。“你想反叛时钟塔吗?”
曾记得不久前,时钟塔的统领也问过考夫曼同样的问题。而现在,在这个十分紧要关头,考夫曼竟然脱口而出。
那位老人,便是姗姗来迟的卡洛米亚。考夫曼的反叛,为他的登场找了一个绝好的切入点。
他最后还是赢了。机会曾经从他手中溜走,但现在,它再次被抛了回来。
这一次,卡洛米亚没有再错过它。因为他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
面对考夫曼的置疑,卡洛米亚露出了一丝冷笑。
“年轻人。你错了。反叛时钟塔的不是我,而是你。”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指着城墙上的那些魔术师,说道:“他们都是能斯特学院教出来的学生,想必也都知道出卖我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又指了指外面拦截群雄的士兵,说道:“他们忙于厮杀,又怎么会向这边看上一眼?”
“所以,没有人会知道我来过。”
考夫曼心里一惊,知道他所言属实。
他本是情分所趋,冒着与众人为敌的风险将书送出去。那时候他虽然想过要承受人们的怒火,但因为所做事情是为一丝善念,他并未害怕过。
一念之差,使得他现在所做之事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行动力变化了,心中的权衡自然是变了。
他本想着,自己冒险得罪了那么多人,倘若能够得到秘典,也算是不亏了。
但是现在,卡洛米亚横空出世,夺走了他的秘典。
卡洛米亚,是“星”位魔术师,而他只是一个魔法使。跨越阶级的差距,让他在卡洛米亚面前没有夺宝的能力。
而且也正如卡洛米亚所说,没有人会知道他来到过这里。人们只会认为是考夫曼放走了少女,从而记恨于他。
这口黑锅,他算是背定了。
卡洛米亚没有多说什么。一阵清风拂过,他的身影消失了。
仿佛是因为下方是一片广阔海洋的缘故,神城的风中带着一股苦涩的盐的味道。
考夫曼的心里,现在也同样的苦涩。
————————
能斯特学院的教堂之中。
刚刚从城墙边归来的卡洛米亚,挥手拒绝了仆从为他更衣,急匆匆地走进了教堂。
阖户以后,卡洛米亚便阔步走到了主的神像前面。
主垂首望着他,那波澜不惊的眼中仿佛包含着无穷无尽的智慧。
烛火通亮,教堂高高的穹顶上挂着的金色吊饰大灯微微地摇摆。
主的脚下,是四盏长久不熄灭的油灯,散发着金黄色的明媚光亮,仿佛光,仿佛温和的冬日。
老者轻轻地从袖中取出了那显得有些憔悴的书卷,摊开,放在了主的脚下。
苍老得有些起皱纹的手,缓缓地拂过书面,将它彻底的抚平。卡洛米亚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手掌上亮起了金黄色的光芒。
“The earth.Is the godenlessness substance.So as I pray,unlimited magics works!”
晦涩而饶舌的咒语从他口中念出。
主的神像脚下,四盏油灯骤然变得大亮。
本如同烛火般羸弱的火焰,竟变得狂暴如斯。火焰甚至烧及了卡洛米亚那长而白的胡须。虽然未曾将其点燃,却是着着实实地将熔浆般灼热的气浪掀到了老人脸上。
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之色,明显是对于这等高温趋避不及。然而他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他轻轻抬手,那书便缓缓地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