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房子比之前的要高级,门口全都站着看门的民兵。左秋明领着我们进了最后一间屋,屋子正中放着好大的方桌,桌子上放着一盏茶壶和几个杯子,方桌四周摆着四座太师椅,十分老旧,椅子扶手上同样布满刀剑痕迹。
屋内东边估计是一间卧室,门框上挂着布帘子,听到正堂有人进来,布帘子被一只手掀开,出来一位老头,手里握着俩核桃。
那老头在鼻子前扇扇风,咳嗽两声,“掉粪坑里了?一股子粪味儿!”
我和刘胖子纷纷抬手指了指左秋明。左秋明很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没有说话。
我俩见刘胖子这么不客气,也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
老头瞥了我俩一眼,脸带严肃,“怎么,几天不见,你收了徒弟?”
“别废话——”左秋明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本子,“货都送完了,自己看。”他说完把本子扔在了面前的方桌上。
老头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阴笑着将其中一杯推到左秋明面前,“别着急嘛,先润润喉。”
“急着呢。”左秋明站起来,“赶紧结账吧,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老头划拉着手里的核桃,走进里屋,不一会又走出来,手里多了一把碎银子。
“我们要活人,你们要死人,按说咱打不了交道。”老头拿核桃在银子上敲打着,“谁叫这世道乱呢,长毛贼一天不除,咱这买卖还得做下去呀。”他说着把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刘胖子见到这个情景,也从身上摸出账册,哈着腰走到老头面前,“嘿嘿,大爷——大爷,把我这个也结了吧。”
老头并没有搭理刘胖子,而是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
“他的你也看一下。”左秋明没有抬头,专心数着桌子上的碎银子。
老头这才接过胖子手里的账本,认真翻看,表情复杂,他突然起身走出去。
“赵老憨!”左秋明喊道,“你这糟老头子又不实在,说好的一只货给六钱,这怎么每只才五钱。”
老头子在外面停留片刻又走回来,“生意得继续,我不也得留个茶水钱吗。”他指了指桌上的杯子,随后又看了看我和刘胖子。
“十几具尸体也能拿得到?”他说,“你们这是杀人了吧!”
左秋明收起银子,问我,“怎么,货不是从这儿拿的?”
一时间我和刘胖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编个瞎话。
刘胖子试图从老头那里拿回账本,却被老头抢了回去,“嘿嘿,大爷——大爷,我——我们的货都是接的私活,没从您这走程序,不好意思哈。”
“大胆!”老头怒了,“知不知道帮敌军送尸是多大的罪过!”
我连忙解释,“没有没有,这些……”
这时,屋子里跑进来几名民兵,把我和刘胖子绑起来。
“别介……”左秋明一边说一边往后撤,跟我俩撇清关系。
“还想狡辩!证据全在这!”糟老头高举账册,“等着被处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