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安排极好,另外,还需如此……”于谦思考了几秒钟,将尚姬抱紧,俯耳悄声说了接下来的计划,不经意间抱着尚姬手臂的左手碰到了她绑在胳膊下面的虬龙锥,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阿梅所讲的那个用钢刺作武器,功夫极好的女人,而自己在不久前,就正好遇到这么一个,还错开了她的肘关节,难道是她来报复自己吗?
在自己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内所遇到的女人之中,正好就有用钢刺作武器的,并且自己还将对方的男人当面杀了,这个安娜绝对有理由来报复自己。只是因为见识过自己的厉害,不敢朝于谦直接下手,只好选择自己散布在外围的亲人。
顺着这条线索分析,让于谦想不通的是,自己回来当夜就安派柳蓓和长乐三人连夜出发,策划京城救援和南朝鲜的报复行动,与这个安娜并无交集,如果真的是她,她又是如何知道长乐三人在南朝鲜的活动呢,或者说知道这些活动与自己有关呢?难道自己的身边也有对方的人潜伏?
于谦摇摇头,柳蓓和长乐北上处理晶晶的事,只有自己身边的几个至亲的人知道,毕竟于谦现在在高原上的身份不同,这为红颜知己冲冠一怒的事,也不太好大肆张扬。而跟随自己的这几个兄弟中,于谦相信没有人会背叛自己。
再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泄密,高原上的短波通信全部由罗嫣归口管理,前线各处的电台只能通过长波联系上罗嫣,再由罗嫣的通讯班转出去,单个人想要与外界通信并不容易,并且他们也并不知道自己去成都之事的细节,更不知道有安娜这么个人。
就在于谦苦苦思索着那个用钢刺女人的来历时,北汉山的那座玫瑰山庄里,一名穿着黑色皮裤的长发女子正躲在一楼的角落里,对着笔记本用视频通话。
“谢谢你,爸爸,谢谢你能出手帮我,能让我再看看内森吗?他长这么大,我还没有抱过他,看见他,就像看到特力小时候的样子,内森睡了吗?”
“安娜,这几天听到你再次叫爸爸了,爸爸很开心,我昨天接回内森时已经很晚了,这会儿孩子吃过午饭已经午休了,再过两天,宝贝儿你很快就能回到家里抱我的外孙了。”
“记住,无论如何,你都是我鹿王的女儿,爸爸虽然老了,不能再打打杀杀了,但谁敢欺负你,爸爸照样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如果几年前你告诉爸爸内森的事情,就不会有这些年的离别之苦了。对了,你提到的那个狙击手抓到了吗?”
“还没有抓到,爸爸,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刚刚那个狙击手又打爆了我们两台车的轮胎,再等下去,我担心高原上那个恐怖的人就会赶过来,我们必须马上转移。”
“你说的那个居住在高原上的人,比我们部落的勇士还厉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马上再安排一批人手过去接你们?爸爸很担心你的安全”鹿王想了想,又觉得安排车辆过去不太妥当,接着说道:“最多两个小时,宝贝儿你就可以安全的离开那个地方了。记住爸爸的话,如果你想要亲自为特力报仇,务必要利用人质,将高原上的那个人引到爸爸告诉你的地方,你不要靠近他,也不要下飞机,让那些朝鲜人去和他谈,其他的,爸爸自有安排。”
几天前,就在于谦从领事馆夺回硬盘之后,领事馆内一片混乱,带头老大被杀,特力被也炸死了,剩下一群特工或死或伤,因为是女人,被于谦放了一马的安娜成了领事馆众人眼中的麻烦制造者和最不待见的人。第二天一早,就被领事像赶瘟神一样赶进大巴车中,随后又塞进飞机里送到了位于琉球的某处军事基地医院。
在医院中,走投无路又急于报仇的安娜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打通了在心里默念了十年却从未拨打过的电话。
“哪位?”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
安娜嘴巴张了张,人未出声眼泪却已流下,沉默片刻之后,带着颤音说道:“麻烦你告诉鹿王,那个当年把他最喜爱的驼鹿标本眼珠藏起来的小女孩想家了。”
哐当,家里那柄青铜制的老式话筒掉在了木案上,话筒那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几秒钟后,一声清脆的玻璃杯摔碎的声音传来,话筒很快被再次抓起。
“安娜,我的女儿,是你吗?你在哪里?”声音还是那样的熟悉,就像昨日还在耳边回响一般,虽然一如往常般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却明显有些发抖,只是十年前相比,听起来苍老了许多。
话筒里没有回应,却传来轻轻啜泣的声音。
“女儿,我知道是你,爸爸每天都会梦到你,天神保佑,你还活着,爸爸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你。”
“听着,我的女儿,当年你的母亲确实是死于意外,爸爸很内疚,没能保护好妈妈,你走之后,爸爸发动全族的猎鹿人,杀死了那头黑熊,那个打骂你的白种女人,爸爸也让她走了,这些年爸爸一直孤单的等着你,你的小屋,爸爸每天都会替你打理,和你离开家时一模一样,就盼着有一天你能回来”
“爸爸错了,不该让你伤心,爸爸老了,回来吧,女儿,再过两年,爸爸恐怕不能再也不能配着你去打猎了”
“爸爸……”哽咽的颤音让安娜这些年筑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十年之后,安娜再次叫出了这个已经有些陌生的称呼。
一天之后,一位头发花白,却留着山羊胡须扎着花白长辫子,柱着狮头拐杖的老人出现在琉球军事基地的这家医院里,老人虽然风尘仆仆,满脸倦意,但举手股头间仍可以看出久为上位者的威势,更不用说身后还跟着10几名身高均在1米9以上,在军事基地里也敢横冲直闯的黑衣保镖。
刚出电梯,老人快步走进一间病房,一进门看到一个与十年前相比,轮廓更加坚硬些的背影,正凝望着窗外擦拭着手中的钢刺。
“安娜,我的女儿,你受苦了,爸爸来接你了”老人将拐杖丢在一旁,张开双臂抱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