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水响一声声,一桶桶在隔壁倾倒着,然后墨儿“哇哇”的声音甚是吵地声声传来:
“烫烫烫——眼睛看不见了……咳咳咳……”
“轻轻轻——这衣裳是借来的……好……哥哥,好哥哥,我自己洗,我自己洗——你你你……你们都出去!你们不出去,我就不洗!啊啊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错了错了——我真能自己洗……”
墨儿在隔壁叽叽喳喳,吵得这边的宁静都没了。
肖腾半靠在足够容下两个他的特制浴桶里,用手不断拂动着水袭身,艳艳的旧年玫瑰花瓣儿遇水,纷纷胀得丰盈,好似旧年初绽时的豆蔻花姿。
乳白色的羊奶一次次溢满他雪白的肌肤,瑰色的柔瓣更是为他如雪肌肤一次次贴满瑰色的霞韵:
今夜就要圆房了呢?
肖腾也不知道今天是要高兴呢,还是要不高兴,反正大好的心情也是让墨儿下午乍见他时的那份惊恐万状,扫去了许多许多对再见的遐想——
闷闷闷!
难道他肖腾短短三年,就老得像只鬼了?
提起墨儿,肖腾大好的心情陡然间愤懑得无可名状,不是爹娘还有姥爷拦着,他……他他他定……罢罢罢!
姥爷说,女人就爱那男人的柔情似水,怯怯弱弱,俯首帖耳,好男儿不吃眼前亏,切不可尚未在有女持宠而骄前,就显得太跋扈:
不然只怕这房,一辈子都圆不上,墨儿还得逃。
逃逃逃——
他满腹的委屈和谁诉去?说不嫁是气话,娘说,这世上大抵也就只有孙墨这个丫头,不是因着他是他,而非肖百万的儿子而娶他……
弯弯绕绕的话,肖腾琢磨不懂,就是觉得吧,墨儿似乎对他是真变了心了,一路上回来,都没拿眼看过他一次,可怜他期期艾艾盼这天盼了十几年,怎生就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爹说不嫁也嫁了,是男人就得认命,不然……馨儿如何?
馨儿?
肖腾“咕嘟嘟”地沉入浴桶,他要在把自己就这么送出去前,好好好地想想,再想想……
隔壁,第三桶水后,水面终于才没了黑漆漆的色泽。
由于孙墨儿的坚决抗议,她终于得以自己独处一室,享受久违了的沐浴时光。
水暖暖的,似乎还带着丝丝丝的甜?
室内也不知是什么燃了什么香,袅袅绕绕,散在空中,若有似无,时而浓时而淡,宛若人难以宣之于口的缠绕心事,总让人有种莫名的沉醉与恍惚,然闻久了,又会莫名想起许多许多的陈年旧事,这旧事一起,想起来的却又奇,居然都是府上心头都是腾哥哥——
年少的,少年的,还有军营里的他,以及……刚咋见的……
说好了不爱的,明明说好忘了的,也真以为自己就这么放下了,只余祝福的!
可……伴着这香,所有的愤愤,不甘,与不舍又纷纷扬扬的浮上心头,然后……大眼拧窗,不禁有敢而发,脱口轻轻吟出:
“十五月照茜窗台,淡淡粉痕红妆彩。
相思如月月似盘,敢问嫦娥今何在?吾心似玉玉在壶,是谁,散了姻缘债?
月色依旧人空留。竹马依旧,青梅不待——
白害了相思,却背了一身债!”
孙墨儿吟罢,待要想几处措辞虽应景应情,但终究韵脚不对,寻思借着这惆怅,再琢磨琢磨,不想她愁绪未断,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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