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玉州边境两战险胜,众人欢庆胜利,而宋远知昏迷不醒,却说清源那边,自皇上和先生走后,芷兰园就静了下来,整日里只见宫女安静地走动,端着药碗进进出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惊扰了皇后娘娘安歇。
那夜周冉意两姐妹的争吵,以周冉意的退让宣告终结。从那以后,周冉筠日日过府来给姐姐请安,端茶送水嘘寒问暖,伺候得无微不至。
周冉意的精神却是懒怠了下去,每日里只除了周冉筠来的时候,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与她说上两句,剩余时日都在昏睡着。
她妹妹心里焦急,脸上的笑容也少了,整日里枯坐在周冉意面前,她醒过来就问她要什么,她睡着她就在旁边发呆,也不知是真的担忧姐姐的病情,还是怕失了靠山从此难执凤印。
周冉意日日看在眼里,也不明说,只在妹妹看不见的夜里,辗转难眠,以泪洗面。
这样的日子终于在某个黄昏的时候结束了。
那个时辰,周冉筠正坐在她姐姐床边在伺候她喝药,喝两勺吐一勺,上好的绢帕被脏污了一块又一块,她心里发急,忍不住说道:“姐姐,你多少喝一点,你再喝一点,你不喝病怎么会好呢?”
周冉意下半身还躺在床上,上半身却探出床边对着一个红漆痰盂正在死命地呕着,从喉间到胃里全是酸苦的味道,肠胃如翻江倒海一般阵阵绞紧,她的脸色几如死木一般枯槁,伸出来的手上竟无半两肉,只剩一张老树皮般干瘦的的皮还挂在骨头上。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竟又瘦了许多。
她吐得浑身发软,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力地摇摇头,重新靠回周冉筠怀里。
谁知楼下突然有人喧哗,那是这一个月来芷兰园内最热闹的一次,伴随着太监的唱喏,宫女的请安声和纷乱的脚步声,便听有一大群人往他们这边来了。
周冉筠拉长了耳朵去听,便隐约听见一句“恭迎皇上圣驾回銮!”她心里突地一跳,手中拿着的小匙便“铛”地一声掉进了碗里。
周冉意却是没听清,见妹妹这么大的动静,还疑惑地问了一声:“怎么……”
后来的话她便没有再问出口。
眼见着周冉筠喜笑颜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春意,身在曹营心已在汉,脖子探将出去恨不得即刻就下楼去,若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她也便白活了这么多春秋了。
那因夫君回来而微微漾上来的三分欢喜便慢慢地淡了下去。
柳怀璟撩起袍角“蹬蹬蹬”地上了楼来,二话不说便要进门。他与周冉意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前在外面也就算了,现在他回来了,就恨不得立刻跑到周冉意的身边。
“冉意,朕回来了!”他高兴地说道。见屋内一双丽影,他的脚步便有些尴尬地顿了顿,稍后又恢复如常地走进去,问道:“小妹也在啊?”
周冉筠扶着姐姐坐回去,又往她身后塞了两个靠枕,才放下药碗行礼道:“皇上万安。”
见她行的是常礼,全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柳怀璟也没说什么,只作势让她起来。
他急急坐到周冉意床边,只瞧了一眼便问道:“你怎么竟瘦了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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