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独泓在飞行石上睡着,悟道和悟法只是迷糊着,他们发觉夜独泓睡着时,天空落下些微的雨,看这天气,像是要有场大雨,夜独泓睡在这里,会被雨淋到的。
悟道在飞行石上空做了一个保护夜独泓的装置,那是一个发光的球体,任何从天上落下来的物体都难以进入这个球体。
悟道和悟法没有睡觉,只是眯了一会儿,就感觉休息够了。这夜独泓睡在床上,睡得很香,看来他是很劳累了,这段时间的奔波,确实给夜独泓的身心带来疲惫。夜独泓在清香的床上躺着,这样香甜的睡眠,恐怕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夜独泓醒来时,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天上阴霾,雨水渐大,雨滴落在悟道做出的保护装置上,夜独泓就能看到那水从光亮的球体边缘滑落的痕迹。哪儿哪儿都在下雨,仿佛全世界这白玉上是没有雨的,是安全的,于是巨大的安全感将夜独泓侵袭。夜独泓喜欢坐在这床上,或者躺在这床上,夜独泓很享受在白玉上的感觉。
夜独泓说:“如果没有人追杀我就好啦,我想一辈子躺在这床上,睡它一千年一万年。”
悟道说:“每个圈子有每个圈子的规定,有些虽然不是规定,可也是约定俗成的东西,我们是难以打破的。就比如在魔域,很多人的职责就是给魔王盖魔宫,有些人死了,尸体就被打成浆,用来抹墙,有人没死,但也干不动活啦,就被监督师活埋在魔宫下,谁也不知道魔宫下面埋葬有多少人。魔域的很多人生来就要干活,干重重的体力活,小小年纪,身体就因为承受过多劳力而变形。这样的生活是魔域的规则造就的。同样,在其它很多地方,对人的规定或者约定俗成的东西也是很多的,很多人认为人就是要干活,只有干活才算一个好人,很多人认为,人必需先吃苦,把苦吃够,才有甜头享受,所谓苦尽甘来。很多人认为人就应该这样,人就应该那样,如果一个人不按照江湖的规则做事,也就是说不这样或者不那样,就会遭到很多人的猜疑,受到很多人的批评,唾沫星子是能淹死人的。”
“你想表达什么?”夜独泓问。
悟道摸摸胡子,说:“我是想说,你刚才说的想躺在床上一千年,从世俗的角度来看,是不现实的,有人甚至会说狠话说你是幼稚的,你只是有一个纯洁的梦想,可就是有许多人要指责你。这就会让你感觉你身外的其他人是不爱你的,他们是冰冷的,是可怕的,那么同时你会对世界悲观,感觉自己身外的世界是寒冷的。所以对于你自己来说,外界的温度是由别人的心决定的。”
夜独泓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后说:“你总结得很好,我读过很多书,也算是会读书的人,可是却总结不出你说的那些话。你精辟的言论我已记在心里,我真是感受到有益,你的话对我很有启发,我内心很有感触。”又说:“我们在魔域都不容易,出门在外,靠的是朋友,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好朋友,对我帮助很大。”
悟法说:“夜独泓,就你个人的生命经验而言,你认为你的外界温度好还是不好?”
夜独泓说:“很难说好还是不好,不能这么一概而论。外界的温度当然是有时冷有时热,人生嘛,总会有,也会面临低谷,自己的内心要足够强大,在任何处境中都能处之怡然,那么这个人就往往能立于不败之地。当外界温度低时,自己的内心充满阳光,向往光明,能够驱逐黑暗,积极、向上,那么外界的温度再低,我也能安好地生活。假如外界的温度是适宜的,而自己是个蹩脚的人,那么也会过得不好。所以,外界的温度并不能决定人的成败,关键还要看自己内心的温度。”
悟道说:“一个人当然想让自己的外界温度适中,那么需要自己的温度足够,当一个人心怀善意,与人为善,那么这个人的外界温度也应该不坏。”
悟法说:“这雨下成这样,我们就在这里说话,忘记欣赏雨了。其实观赏雨是件极美的事情。”
夜独泓说:“岂止观赏雨是美的,闭上眼睛去听才传神呢。”
有一段时间,三个人都不说话,都在光球下欣赏魔域的雨。
悟道突然说:“夜独泓有提到过读书,我现在就在想,再读书,读的不过是那些既定的字,很多个字排列组合,总有组合完的时候,不知道到那个时候,还有没有书。”
夜独泓说:“不看那么远,只要眼下需要读书,就认真去读。只要现在有胃口,想吃东西,就不要管一万年以后的什么事情,也许到那时人不需要吃东西就能够活着。”
悟法说:“夜独泓这小子人小鬼大,肚子里可多花花肠子呢,别人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是个极聪明的孩子。”
夜独泓听悟法这样说,低头笑笑不语。
悟道说:“是呀,小孩子可聪明了,像我们都是老糊涂啦,什么事情也提防不起来,要是机灵,我也不会脖子让咬一口。”
悟法说:“要是我们法术高强,特别高强,就不会怕什么了,当我们恐惧,就要想想,我们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而产生恐惧。”
夜独泓说:“对的,对的。我以前不会法术,见什么都怕,还老有人欺负我,现在我会法术,法术练得还不错,我就很多东西都不怕,我感觉这是法术给我带来的好处。当自己强大,就算外界刮大风,我也能笔直地站立。”
悟道说:“我看这旷野的雨十分不错,我们下去走走吧?雨中行,一定别有一番趣味。”
悟法说:“好啊,只是夜独泓胳膊受伤,方便下去走吗?”
“下去走走吧,老在这石头上,也怪闷的,”夜独泓说,“我们下去走走,感受下旷野的雨,就像悟道说的,雨中行,一定是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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