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匆匆过去,天空中的冷风愈演愈烈,
整个云龙州军寨中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沉重,
越来越多的消息源源不断传来,景东战事的凄惨似是历历在目。
中午时分,锦衣卫刘长世入列前军斥候部,充作前军参谋。
一同归来的还有刘黑鹰,
他行色匆匆地进入陆云逸所在军寨,脸色有些凝重。
陆云逸抬头看去:“怎么样?”
“云儿哥,天宝车马行的人都进行了布控,
在这一日中有至少十人来回进出,这是名单。”
刘黑鹰将一份名单从怀中掏了出来,放在桌上,继续说道:
“这十余人中大半都是车行的伙计以及来往的商队掌柜,都已经派人盯起来了。”
陆云逸将文书拿了起来,视线扫视,轻轻点了点头:
“有什么异样吗?”
“有两家商行面上做的是正常生意,
但看其来往货物以及准备运送的东西,应当是往来麓川的走私之物,
暂时还不清楚这商行是锦衣卫麾下,还是云龙州所属。”
刘黑鹰眉头紧皱,不大的眼睛已经露出深思,
“云儿哥,就算他们是锦衣卫,
但在边陲许久,早已经与各方勾连,
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想要找出根源都十分困难。”
陆云逸面露沉思,轻轻点了点头:
“说得有道理,这样吧,昨日有一弟兄触犯了军律,
被留在云龙州内不予出征,就让他们盯着天宝车马行吧,
也省得咱们走后,他们搞小动作。”
刘黑鹰听后脸色猛地古怪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那刘长世咱们还用?”
“当然用,没有问题要用,有问题更要用,将陈景义盯紧他。”
刘黑鹰点了点头,已经将刘长世假定为麓川暗探,准备一天十二时辰都将其盯死!
“小心一些,都是经验丰富的锦衣卫,莫要露出马脚。”
“放心吧,云儿哥,陈景义现在做事愈发沉稳了。”
刘黑鹰嘿嘿一笑,有些挤眉弄眼,走近一些低声说道:
“先前不是说要给陈景义续弦嘛,
我在庆州给他找了几个良家女子,
他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我前些日子发现他在写信,
寄回庆州,还寄了一些银子。”
陆云逸猛地瞪大眼睛,陈景义的儿子死于非命,妻子也过世了,
家中父母也早已不在,老哥一个,孤身一人,能给谁写信?
“你拆开看了?”
刘黑鹰猛地后退一步,露出一副你怀疑我人品的模样,
“当然没有,陈景义鬼点子那么多,万一有什么标记岂不是露馅了,
是军需官说的,他说陈景义取了一百两银子,还问了他如何邮寄。”
陆云逸脸色古怪:
“可莫要被人骗了。”
可随即陆云逸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是军伍中人,手中有人有刀,谁敢来骗他们?
“那他是要买宅子?”
“云儿哥你真聪明,与他一起的小五见他整日看宅子!”
听后,陆云逸脸上露出笑容:
“看来这真是焕发第二春了啊,
他年纪也不算太大,再找一个理所应当,要不那些赏钱都无处可花。
你去跟他说,让他办好这次的事,到时赏银一百两,不够就给他加斩级!”
说到这,陆云逸想起一事,脸上有些凝重:
“前些日子无主的斩级不少,
别忘了给在君山岛身死的弟兄加上,剩下的都分一分。”
“不留一些吗?”刘黑鹰问道。
“不用留,再有几个时辰就要出征,
到时候再砍,现在分一分,也能激励士气,
此战不简单,我等要谨慎对待。”
刘黑鹰觉得此话极有道理,用力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云儿哥,那我先去了。”
“去吧。”
....
夜色深沉,冬日寒风呼啸,
月亮被吹动的云彩遮住了身形,显得世界更为昏暗。
前军斥候部营寨中,五千军卒已经尽数集结,队列整齐地站在军寨校场上。
不同于以往的骑兵队伍,
今日的前军斥候部充斥着一些厚重。
只因在前方有两千名步卒屹立,尤其是他们身上似乎要将其压垮的装备,
满登登的作战背包,腰间挂着各式工具,
腿上绑着匕首器具以及千里镜,手中还提着长刀与工兵铲!
此举让不少闻讯而来的将领军卒面面相觑,不由得大感震撼。
他们终于知道,
为何眼前这些军卒能在不到七天内就将入境的麓川兵都清理干净,
如此武装到牙齿的军备,
若是再打不赢,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相较之下,骑兵队伍就显得简练许多,
高头大马静静屹立,马儿的眸子明亮有神,似是闻到了心心念念的战争气息,
军卒的甲胄在身上散发着阴森寒芒,
如同黑夜中的幽灵,静静屹立。
在其身后是所携带的备马,他们身上就臃肿许多,
带着各式军资以及粮草军械,
此刻有些不满地打着响鼻,不停刨动蹄子。
五千余人静静屹立,周围不少将领感受到了一股战场肃杀,
尤其是他们身上的敢战意气,似是直冲云霄!
陆云逸处在军队之前,手持喇叭静静屹立,
见人都到齐,他拿着喇叭发出大喊:
“西南战事已经到了危难之际,
麓川这等野蛮人已经打到了我们的家门口。
我们的身后,是无数大明子民的安居乐业,是世代耕耘的田野,
是孩子们无邪的笑容,亦是我等要誓死守护之地。
我等都是北人,从北到南一路行来,大明之大难以估量。
或许你们在心中会想,西南的战事与我们有何关系?
本将想要告诉你们,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是最愚蠢的做法。
今日家中来了强盗,
若是不齐心协力将其赶走,总有一天会鸠占鹊巢。
西南战事打不好,北疆那些草原残余也会有所妄动,
到时候遭灾的还是咱们,
先贤曾言,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今日西南战事打得漂亮,明日四方诸国都会心生忌惮,
他们胆子很小,不敢来侵犯我大明疆域。
大明疆域虽大,但没有一寸是多余,
以战求和则无战!
谁敢来,我们就杀了他!
现在,麓川人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了他!”充斥着战意的声音在军寨内响起,
漆黑的世界似乎变得血红,充斥着杀意。
冷风呼啸而过,带走了夜色凄凉,燃起了熊熊战意,
就连身旁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将领们也眉头紧皱,也觉得此话十分有道理。
都督冯诚脸色严肃,此言可谓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大明对外用兵,只要能赢,就会少许多战事,会让四方之人忌惮,
但朝廷上一些人不懂这个道理,
只想着止兵休战,休养生息。
可真到了那一日,大明手中没有了长刀,四方诸国还能任尔休养生息?
陆云逸的声音低沉起来:
“战场之上,生死无常,
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珍惜活着的每一刻,
本将希望你们在对敌时全力以赴,拿出全部心神,可莫要死在敌军手中!
到时得胜归来,朝廷重重有赏!
若死在外边也不用怕,本将会庇护你们的妻儿老小,让他们衣食无忧!
都是大明敢战之士,本将会禀明朝廷,
将尔等的名字记录在英魂碑之上,世代享受大明香火供奉!”
陆云逸长刀抽出,高高举起,锐利的寒芒直冲天穹!
“侵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随着长刀的高举,
军营内的士气瞬间被点燃,如同野火燎原,不可遏制。
军卒们胸膛挺得笔直,眼中闪烁着坚毅,
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单独个体,
而是汇聚成了一股不可战胜的洪流。
士气高涨,足以震撼整个云龙州的喊声出现。
“侵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一遍,两遍,三遍……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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