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蓝玉的声音传来。
他见郭铨一脸古怪,在诸位大人身上来回扫视,便冷声说道:
“速速说来。”
郭铨这时才微微躬身,快步上前,
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折叠整齐的信件,放于桌案之上,同时尽可能地压低声音:
“大将军,陆大人的书信。”
蓝玉眼神一凝,眸子中绽放出精光,快步走到桌案之前拿起书信,打开查看。
一行人面面相觑,与郭铨最为熟络的长兴侯不由得心中怪异,
这小子不是我的亲兵吗,怎么还瞒着老子?
不等他开口发问,申国公邓镇开口:
“郭小子,是不是陆云逸的消息。”
郭铨瞪大眼睛,看着这位熟悉的兄长,一时间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速速说来,这里没有外人。”邓镇被他这副模样气笑了,骂道。
但郭铨还是瞪大眼睛,不作言语,只是眼神躲闪,不停看向长兴侯与大将军。
耿炳文心中这才舒服了许多,笑着点头:
“说来吧。”
至此,郭铨才重重点了点头:
“五日前,我在连峰谷见到了陆大人,
他让我将这封信件带回来,亲自交给大将军。”
就在这时,正在查看书信的蓝玉眼放精光,大喝一声:
“好!!”
一行人将视线投了过去,面露疑惑,
长兴侯眼睛一眯,发现其书信背后也有字,便悄然上前了一步,歪着头查看。
“余闻北元,乃元朝之正统,承袭汉学礼仪....”
忽然,长兴侯耿炳文只觉得眼前书信翻转,
微微一抬头,便迎上了大将军蓝玉的眸子,迫不及待问道:
“大将军,有什么好消息?”
蓝玉先前的愤怒似乎消弭一空,嘴角带着笑意:
“王庭的位置,兵马,以及将领习性还有军卒战力,以及王庭的一些情况,在书信中都有阐明。”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面露振奋,都是带兵打仗的将领,知道情报讯息的重要。
“太好了!!”定远侯王弼满脸红光,双手用力一砸,
前军斥候乃先锋军所属,是他的麾下,
如今陆云逸前去北元,探查到了关键讯息,他这个上官脸上有光。
“大将军,等他回来,你可要为他请赏啊。”
王弼瓮声瓮气地说道,轻轻瞥了一眼在场之人,神情倨傲,引得在场诸多将领心中不爽。
此次北征不论如何,前军算是提前拔得了头筹!
这时,蓝玉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怕是短时间回不来了,都看看信件吧。”
蓝玉将信件递了过去,眼神灼灼,充斥着滔滔战意,
有了如此充分讯息,此战若不能胜,那他就白打了这二十年仗。
不多时,信件相互传阅,在场诸多公侯都将其上讯息一览无余,面面相觑。
信上所记载的讯息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多到他们认为陆云逸本就是草原人,是在里通外国。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元庭如今的状况居然已经糟到了这种程度。
皇子夺嫡、百姓饥荒、军卒怯战、内忧外患、权臣当道,俨然都是亡国之兆!
甚至他们还在心里嘀咕,若是大军没有开到庆州,
任凭元庭这么苟延残喘下去,迟早有一日会自己分崩离析。
大军的到来,对于元庭来说,甚至算得上一种解脱。
这时,定远侯王弼面露感慨:
“想不到啊,这小子居然成了那地保奴的心腹,里挑外撅,
我看元庭的两个皇子迟早要刀兵相间。”
长兴侯耿炳文浑身松弛,不似刚刚那般紧绷,心绪也舒缓了一些,笑着说道:
“这乌萨尔汗想用两位皇子的争端来平衡朝局,
现在看他做得不错,但如何也阻拦不住王庭衰落的事实。”
“不错,看来我们的推测是对的,只要找到了元庭所在,就一定能胜。”申国公邓镇长出了一口气,
对视双方军卒战力以及战事的发展预测一直是他在做,
先前他只猜测元庭的军卒弱,但没有实证。
如今这封信到来,算是解了他心中一个忧虑。
话音落下,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大将军蓝玉,掷地有声地开口:
“大将军,既然王庭的情况我等已然知晓,
我倒是觉得...不必再等后续的粮草,
前军就携带如今粮草迅速出发,快速抵达捕鱼儿海附近!
大军随后跟上,再携带一些粮草,
只要能坚持到捕鱼儿海,那战事大定。
以如今王庭所展现出来的战力,不用两日,我等就能攻破元庭!”
“不错,既然已经知道了元庭的具体方位,
我等便无须顾忌,甚至不用耗费时间搜寻,只要一路疾行便可。”
定远侯王弼脸色漆黑,浑身散发着熊熊杀意。
这时,立于上首的蓝玉面露沉思,轻轻摇了摇头:
“粮草就这么多,一定要都带上,
既然粮草不够,那就少带一些军卒,
原本十五万军卒,如今只带十二万,如此粮草可够?”蓝玉看向申国公邓镇。
邓镇眉头微皱,迅速在心中开始测算,不多时他抬起头:
“若只带军卒十二万,粮草足够,
只是回程路上粮草只能支持半数路途,
若我们在捕鱼儿海一无所获,那就损失惨重。”
蓝玉轻轻摆手:“此事不用考虑,鞑靼已经在宣府大同处有了异动,
想来近些日子就要寇边,结合陆云逸的书信,元庭至少如今不会轻举妄动,
只要攻破元庭,粮草足够,唯一要考虑的是冰雪融化,水源的问题。”
这时,定远侯王弼轻轻一笑,看了看郭铨,朝他使了个眼色。
郭铨顿时心中明悟,微微躬身,连忙说道:
“回禀大将军,陆大人在走时便已留下了六十七处水源地的方位,
近些日子我们不断向捕鱼儿海深入,又探查到了二十余个水源地,
这八十七处水源地中有二十处是山泉水,经年流淌,冰雪融合之后,水源愈发充分。”
不仅是蓝玉听后面露怪异,一侧的耿炳文邓镇等人同样如此。
定远侯王弼猛地直起腰,满脸神气,得意洋洋地开口:
“我这个属下啊,向来喜欢未雨绸缪,
他还记录了两百一十处胡狼的活动之地,六百三十个沙鼠窝,还有各类禽畜一千三百个聚集点,
就算粮草没了,我们光凭打猎,也能撑一阵,
地图就在前军营寨之中,你们是没见到啊...密密麻麻的一大张。”
定远侯王弼手脚并用,神色夸张,脸上的笑容一刻不停。
长兴侯耿炳文面露怪异,打趣道:
“说你儿子也没有如此兴奋。”
“别说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定远侯王弼顿时觉得老伙计极为扫兴,连连摆手。
惹得在场之人哄笑连连。
一向冷峻的蓝玉嘴角也露出笑容,慢慢坐了下来,感慨道:
“陆云逸是个有本事的,他帮了我们大忙,
若是没有他舍生忘死,大军出动的时间恐怕要拖到四月了。
平日里千言万语,千算万计,但最后成败终究是在战阵之上,打起来才能取胜,
快些安排,今夜前军便离城,大军三日后开拔!”
“是!”在场之人神情严肃,战意缭绕,齐齐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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