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令虞听晚眸间卷起了惊涛骇浪,面上的愕然震惊掩饰不住。
慧娘当初是凭着平安符,将魏昭认为卫慎的。
装平安符的那小口袋,是慧娘当年一针一线缝制的,出自她之手,自不可能认错。
可魏昭平日对平安符的爱惜,也做不得假。
虞听晚想过千万种可能。
她想过也许是魏昭和卫慎的平安符阴差阳错相似,或是混淆了。
她也想过,也许过了太多年,卫慎当年离家太早,少年样貌性格变化太大,故卫家夫妻没有生半点疑窦。
可从没想过……
明明这些时日,爹娘是将魏昭当做亲子那般疼惜对待的。
当初在西临村,夫妻俩怕他寻短见,日日夜夜守着不说,不惜砸锅卖铁也要救他。
虞听晚一字一字问:“早就知道你是假的?”
魏昭放下手里的书:“错了。”
“卫母从一开始就知我不是卫慎。”
“符为护国寺方丈亲笔所绘。”
看着寻常。
实则不然。
也就虞听晚没见过寻常寺庙普遍样式的符,没法做对比,故不能瞧出其中蹊跷。
“至于被你扯坏了装平安符的口袋……”
虞听晚眼皮一跳。
“是府上绣娘所制。”
魏昭:“那料子在特制药水浸泡过,能防水。故不曾往上绣花样。”
“卫母不至于连自己缝制的口袋长什么样都忘了。”
“当初滚落山崖,我意识全无,醒来就成了卫慎。”
魏昭指尖微顿。
当年父亲大限将至,眼眸混沌,却坚持让他扶着去了魏家祠堂。
顺国公身上的毒,已蔓延全身。
他站太不稳,却仍旧跪下,给先祖上香磕头。
平安符就是那时给他的。
顺国公说。
——“你祖母信佛,当初她给这符时说菩萨会庇佑我和你小叔一生顺遂。”
——“我和你小叔却不信这些,但慈母所赠,收下后便从不离身。”
——“也不知是我们兄弟二人不够虔诚,还是福薄命中就有这一劫。你小叔走了,我也……没多少时日了。”
顺国公穿着的衣裳先前最是合身不过,可此刻空荡荡的。
被病痛折磨,他消瘦的厉害。好似只剩下皮骨头。
哪里还能看出早年的风姿。
——“为父的这枚留给你。”
——“符若庇护你不得。为父去后,定佑我儿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归之,魏家就交给你撑着了。”
父亲所言,一向允诺。
这些年,魏昭身上有过大大小小的伤。
自己捅自己的不算。
最要命的,是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的毒箭。
胸口那一块,被鲜血打湿瞧着唬人。可却奇迹般的,平安符没有染上半点血渍。
他都一脚踏入鬼门关了,还是活了下来。
虞听晚攥着平安符,努力消化着。
后面的事不用魏昭提,她知道。
即便虞听晚当时没有追出去看,可村子里早就传开了。
明明日子苦的一眼望不尽头,慧娘也清楚她的阿郎再也回不来了。可瞧见了倒在地上,意识全无的的魏昭……
浑身是血,看不清样貌
就要断气了。
呼吸都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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