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欣暗道那位胆小如鼠的帝王所禁的当然不是傀儡戏所用的牵丝线,而是一种制偃偶,韧性极强,能杀人于无形的千金丝线。
只是那道令其实对真正会做傀儡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这种丝线本身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上,大多匠人会根据自己需求自己做,或者找行内的专人定做。
让那些技艺消失,偃器变得不再灵动的罪魁是不动声色的潜移默化。
加上祭天台的案子以及后续的事件将偃师灭了个七七八八。到现在为止别说市面上了,连带做这些线的行家也都绝迹了。
所以现在大多数人应该也不知道这种东西。
尤乾陵寻思道:“傀儡戏是寻常民间的戏曲,根本禁不了吧。”
赵谦解释说:“不是那种。”
说着,他从身侧的桌子下面拿出一只盒子,递向尤乾陵。
元硕立刻上前,赵谦却看着尤乾陵,说:“你自己来拿。”
尤乾陵犹豫地起身,却被站在身侧的闫欣一手按住,她忽然一个箭步往前,快速从赵谦手里抄走了盒子,径自打开了。
“郡爷怎能碰不明来历之物。”她仿佛打开了才想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冲,立刻欲盖弥彰地大声道。
元硕慢了两步,也跟上去,闻言扶额。
赵谦:“……”他虎目登时凝起,浑身杀气立现。
闫欣见状,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元硕边上,姿态依旧板正,又补充说:“我们尤府有规矩,全府上下郡爷最金贵,万事只要有危险,都是侍从先上。”
赵谦沉着脸。
“这也是你放肆的场合?”
闫欣半点不让,说:“倘若这是小的认得的那种千金丝,那可不是可以让郡爷拿的东西。万一郡爷伤到了,指挥使大人要如何赔?”
赵谦这一下犹豫住了。
尤乾陵再次见识到了闫欣的尖牙利嘴,寻思之前那个不想说话的侍从哪儿去了?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闫欣面前,低头看了一眼那朴素的木盒,装腔作势说:“怕什么,指挥使大人都能拿,本王也不是纸做的,一根线都能要我命。”
闫欣当然不是为了尤乾陵的小命,她就是为了确定里面装的是不是真货。
——确实不是真货,但比真货更厉害一些。
她抬头看了尤乾陵一眼,将盒子举到他面前,小声说:“这不是寻常制偃偶的千金丝,不过不比那差。”
尤乾陵问:“什么意思?”
闫欣往元硕那边看了一眼,低声说:“您知道熊天这个人吗?”
尤乾陵知道。
赵谦自然也听到了,他露出了些意外,谨慎地问:“熊天?是做祭天台天穹鼎承座的那位工匠吧。这千金丝和他有什么关联。”
闫欣搜刮脑中最不出错的措辞,谨慎回道。
“工部当年的工匠册子上有记载,这位熊天擅长以小克大。他做的东西以拥有千钧之力而闻名,最常用的工具就是这种千金丝。”
赵谦闻言,面色十分凝重。
这位工匠已经过世三年了,尸体现在还被镇在天机阁底。这一段丝线现在出现在世人面前,所代表的意思……故人寻仇?
赵谦不敢细想。
尤乾陵大约也明白了为何这案子崇明帝非要赵谦交给自己。
崇明帝那敏感多疑的性子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糊弄着拿一个工部尚书的命镇天机阁底的怨气,终于到了被反噬的一天。
——哪怕世人已经忘记了当年建造祭天台那批工匠的辉煌,他依旧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些人。
见到这些东西就像见到了来锁魂的冤鬼,告诉他一个工部尚书的命不够。
他坐立难安,又不敢让朝中之人去彻查。
只能暗搓搓地让能保密的赵谦来给自己派差事。
赵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压低了声音,朝尤乾陵说:“确定?”
尤乾陵却侧头问方才抢他盒子的闫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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