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一个流氓地痞打扮的人,拔刀站起,朝着过往路人怒道:
“刘玄德,欺人太甚了!”
“我们兄弟千里迢迢来投奔他,就只肯给一碗稀汤寡水!那肉粥里,哪里是什么好肉?根本就是跑来投奔的流民,被他直接屠宰了,用来喂给其他人。”
“诸位,刘玄德的粮仓装得满满当当,他个人奢靡成风,每日都有九个美人作陪,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却是忍饥挨饿,活得不像人呐!”
“你们何不与我一同起事,攻下那粮仓,把粮食都分了,接济所有流民兄弟们?”
那人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星子横飞。
四周有数个痞子,跟着咋咋呼呼,大有一夫振臂九洲同心的架势。
马超立刻就撸起袖子,准备出手:“说来就来啊!咱们赶紧将那些闹事的探子解决掉,不能放任他们妖言惑众!”
庞德也直接拔出腰间的一把匕首。
杨仪却是撇撇嘴,完全不当一回事儿:“瞧热闹就行。这种事儿,江夏城百姓也见怪不怪了。”
“啊???看到煽动造反的贼子,为啥会是这种态度???”马超和庞德都懵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但下一刻,他们见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嘲讽起来:
“胡说八道!俺是做屠户的,齐王锅里煮的是啥肉,俺能闻不出来吗?还人肉哩,你没长眼吗?华佗神医的徒子徒孙们,一直都在将尸体带到西郊统一焚烧,哪来的肉?都是骨灰!”
“哇,齐王来江夏城,就连一个女眷都没带,你还夜御九女呢,真不害臊!”
“是啊,假话张嘴就来,听你的北方口音,应该是曹操的人吧?曹孟德那个混球,倒是的确如此,我还收藏着他的《一炮害三贤》呢。”
“稀汤寡水?那满满当当的一碗肉粥,你管这叫稀汤寡水?俺们都亲口喝的,你胡咧咧啥?”
“流民兄弟们,这货又想煽动咱们闹事!咱们好不容易在齐王麾下过上了好日子,这些杂碎想害咱们重新流离失所!你们能忍吗?”
下一刻,所有摊贩们放下了手里的生意,所有食客们摩拳擦掌。
“你们……想干嘛?”肇事者脸色大变。
但百姓们已是一拥而上:“灭曹狗,杀刘表!把这些狗曰的探子全部打死!”
“已经解决了。”杨仪淡淡笑笑,朝着马超庞德耸耸肩,“在齐王治下,很多东西无需我们亲自出手。你们尽可以相信百姓,他们并不蠢,更是比我们千百倍地爱惜眼前的好日子,生怕有人毁掉江夏城的生活。”
马超和庞德只觉得眼前的事简直匪夷所思。
“在西凉……”马超喃喃,“若是有人在茶楼骂我们父子,立刻就会有无数人附和,巴不得我们早早死掉。”
庞德实话实说道:“在您父亲的治理下……的确徭役很重,粮税也是民不聊生,难免民怨沸腾,其实不光是百姓生活艰难,我们军士的兵饷,也基本是只能拿到三成左右。”
马超无言以对。
三人噙着笑意,看着江夏城的百姓们将肇事者捆起来,浩浩荡荡地送往官衙。
然后,便继续上路。
这一回,便再没有任何奇事发生,他们平安抵达了刘备赠予的小院。
“被褥都是现成的,也已晾晒好,都是齐王在一个月前早已给你们备妥的。”杨仪随口说道,“你们好好休息吧,明日开始做公务,应该会很疲累。”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
而马超和庞统,却是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个月前,刘备就已经在给他们准备屋子了,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就十分确信他们一定会输,一定会被俘虏送到江夏城来?
“刘备此人,居然对他的判断自信如斯。”庞统咬紧嘴唇,“他料准了我们必定会败。完全不觉得我们有赢面。”
马超喟叹:“令明,他的确有自信的资本。别忘了,我们的西凉铁骑在吕布的冲击下,居然不堪一击。而今天齐王居然说,并州狼骑仅仅是轻骑兵,真正的重骑兵另有其人,叫什么猎国龙骑。”
“我觉得……他不像在吹嘘。”庞德思索着道,“道理很简单,我们接下来就得为他效力,朝夕相处间,如此拙劣的谎言肯定很快就会被识破。而刘备深得所有人信赖,一言九鼎,绝不是会轻易撒谎的人。”
马超点头,分析道:“我也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别忘了,吕布是后将军,而赵云乃是在他之上的右将军!而且,他们都是骑将,赵云更是在刘备发家前就忠诚跟随,深得他的信赖。”
“就连吕布麾下都能有并州狼骑和幽州突骑两支精锐,那赵云的部队,这一支所谓的猎国龙骑,肯定是更加厉害的王牌部队。”马超从官场和亲近上做出判断。
“据闻,刘备手中有好几个优质铁矿,他倾全力打造的具装甲骑,不知道有何等风姿。”庞德悠然神往地想着,同时不禁对以往感到一丝惭愧,“我们身为大汉子民,却跑到并州去劫掠百姓的口粮,真是畜生行径。”
马超也是苦笑:“看到齐王的治理水准,我忽然觉得,倘若凉州早些被他所统治,百姓必定早就安居乐业了,何须四处流浪乞活?他,才是大汉中兴的天命之王。”
二人已没有任何对刘备的敌意。
反倒都觉得,在刘备麾下效力,实在是与有荣焉。
……
翌日。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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