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大笑:“大哥,就那贼厮的小破船,居然敢自称艨艟巨舰?干脆叫小舰舰得嘞!”
周泰也不屑地往滚滚江水里吐了口痰:
“我们的龙骨战船,能载五千猛士,如履平地,可有效解决北方兵士的晕船病,这才叫真正的庞然之物!”
“以后,巨舰之名,当归我们龙骨船所有!待我们踏平荆襄,俘虏了那些艨艟小舰,可以将它们挪去运粮草,或者干脆卖给当地渔民用于捕捞,应该挺有用的。”
听到刘备一方如此贬低己方艨艟巨舰。
张飞周泰的话甚至有羞辱的嫌疑。
荆州文武气得发抖,却又无法反驳,更是无可奈何。
毕竟,在那令人胆战心寒的龙骨战船面前,他们根本不敢造次,唯恐一旦僭越雷池,就会被对方碾得粉碎。
刘表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地抬手问:“刘玄德,你是想趁你我会晤之时,驱大船攻杀我等吗?卑鄙至极!我告诉你,我刘景升素来不受威胁,大不了今天玉石俱焚!”
刘备淡笑:“景升公何出此言啊?我仅仅带了两人奔赴江心岛,诚意早已显露无疑。至于我方的龙骨船和神臂弩,呵,它们在准备巡游长江,封锁江面,所以才路过此地,不必挂怀。”
“我信你个鬼!”荆州文武心里暗骂。
显然,刘备就是来展示他的兵多将广和军械精良的。
而且……效果显著!
蔡瑁和张允作为水师名将,极擅水战,他们最先被震慑住了,甚至完全遗忘了曾经跟蔡夫人保证的“摔杯为号”、“诛杀刘备”。
“这艘大舰……步卒在上面行走,真的可以抵消很多颠簸。”蔡瑁忍不住对着张允窃窃私语,“糟糕了!我们的水战优势,怕是要在龙骨船面前荡然无存!”
张允的回答也很直白:“荆州,危矣!”
二人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深藏的恐慌。
刘表缘何能做好一条“守户之犬”?
他俩都很清楚:因为在抵御江东时,他们的步卒更精锐;而在对抗曹操时,他们的水军更优秀。
可现在,刘备的兵圣之名传播四海,他麾下的庐江上甲、无当飞军、幽州突骑、并州狼骑,以及白毦兵、陷阵营、技击士等,都是天下公认的精兵。
荆州唯一的优势,便是水战!
可在看到那些威武雄壮的龙骨巨舰后,他们只觉得空前的绝望。
蔡瑁喃喃低语:“齐王展露出的冰山一角,就已如此可怖。他藏着的那些秘而不宣的大杀器,怕是更加……”
“老蔡,我们得早早谋划啊!”张允苦涩一笑。
“走喽。”
此时此刻,刘备也懒得再跟刘表啰嗦,直接授意周泰将岸上小舟掷回水中,登船与龙骨战舰汇合。
临别前,他只撂下一句温和劝告:“勿要与国贼走在一起。景升兄,早日回归大汉正统,犹不失封侯之位。哪怕退一万步讲,凭你八俊之名,仍可做富家翁。”
“莫要自误,落得个九族被诛,连累家小的下场!”张飞却是黑着脸,冷冷一哼。
待刘备那一叶扁舟离去。
荆州众将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汗流浃背了。
“妻弟!妻弟!”
“德珪!德珪!”
刘表六神无主地叫唤起来,将蔡瑁喊到面前。
“主公,您找我所为何事?”蔡瑁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基本的恭谨。
刘表赶忙问:“我老眼昏花,没看清那神臂弓,你眼神最锐利,可看清楚,它真的能有五百步射程?”
蔡瑁愣了愣,赶忙断然否决:“绝无可能!刘备一定是在诈唬我等!”
“古往今来,所有弓弩,焉有超过五百步的?”蔡瑁嗤之以鼻,“如果他真有如此本事,为何不趁机掩杀,将我荆州文武全部歼灭在此?届时,他取荆州,岂不是探囊取物一般?”
蒯越却是摇头:“不能以此为证。刘备生平最重诺,笃信仁德之道。他从不曾擅杀使者,也不可能在会晤时与我等火拼。”
“哼,蒯越,你如此偏袒他,为他说好话,是否已经想投入他麾下了?你蒯家,是不是想将荆襄的城门献给刘备?”蔡瑁趁机往这个老政敌脑袋上泼脏水。
蒯越大怒:“我只是说刘备的性格罢了,你竟敢如此辱我!蔡德珪,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小觑我对主公的忠诚了吧?”
“别吵了。”
刘表一见他们又要吵成一团,内讧不休,疲乏地挥手制止:“依刘备的秉性,恐怕不会在神臂弓上撒谎……唉,那巨大的龙骨战船,我等亲眼所见装满兵士,怕是真的能载五千余众。”
“主公,最可怕的绝不是装满士卒啊!”蒯良涩声提醒,“依我所见,那神臂弩是大型兵械,但在龙骨船上十分稳固,仿佛在平地上一般。诸位,你们可曾想过,若是刘备一方拆除神臂弩,装上投石机呢?”
“我们荆襄的城墙,陆地上的部分,十分坚固,但靠水的地方往往年久失修,比较松懈……”蒯良越说越是骇然,跪倒在地,惊慌失措地谏言,“一旦那部分矮墙,被投石机击碎,刘备再以撞角突入,数千悍卒沿着缺口冲入襄阳城,恐怕是一战定风云,顷刻间我们就要覆灭!!!”
刘表脸色大变,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忽地头昏脑涨,竟是直接晕死过去。
“主公!主公……”
荆州文武面面相觑,一片手忙脚乱。
很多在荆襄没有家族,对刘表本人也缺乏忠诚的人,看到他在刘备的威慑下,竟不堪地吓晕过去,顿时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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