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了不妙。
自己遭遇的是佯攻。
“准备迎敌!”
在波希米亚军士们高亢的叫喊声中,弗拉季斯拉夫的思绪,似乎就这样被盖了过去。
而在海因里希的视线中。
兰杜尔夫的那群骑士,直接从中军旁边掠过,扑向了他的左翼。在那里,施陶芬-洛林的骑士们悉数下马,正在和格里高利的军团鏖战。面对悍不畏死的军团士兵,即使是技巧精湛的德意志骑士们,也不得不将百分之百的注意力投入到战斗上。
于是,兰杜尔夫有了机会。
他带着百余骑士,如同暗处刺出的匕首一般,直插向了帝国军的左翼。
这一击,才是兰杜尔夫的杀招。
施瓦本中军之所以放弃稳健的推进,而采取快速的全面推进,便是为了给骑士的突击制造机会。侧翼的勃艮第-萨伏伊军已经跟上,开始掩护中军的侧翼。
计划一环扣一环,无比紧密。
“冲锋!”
兰杜尔夫冲在最前面,无数骑士跟在他身后,银白色的浪潮以惊人的速度突进,战马踏向大地的声音回荡着,一排排冷冽的骑枪如猎鹰般,瞄准了它们的猎物,犹如刀锋般切了进去。
“敌袭——”
洛林骑士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在瞬间被撞飞了出去。
“注意!敌人的骑士!”
“是骑士!”
恐惧的士兵们呼号着,排山倒海的骑士,在一瞬间就冲垮了他们。侧翼的一点点破绽,成为了致命的死穴,无数骑士冲了进去,在施陶芬-洛林军中卷起血潮,最后在雪地上留下残肢断臂,还有一道骇人的血路。
原本井然有序的步行骑士,瞬间崩溃了。杂乱无章的队伍,在骑士们的刀枪之下,和鱼肉无异。无数士兵像破布一样,被战马直接撞飞了出去,又有寒光闪烁,紧随其后。
锐利的骑枪,仿佛无视了所有的铠甲,只要接触到,便会被扎個对穿。
而整排整排的骑枪,其屠杀效率之高,堪称绞肉机。
“噗嗤!噗嗤!”
最前排的士兵被刺穿,身体在力量的作用下,直直地向后飞去。从后心窝中穿出的枪刺,又继续扎穿了后一名士兵,像串葫芦一样,将浑身鲜血的士兵扎死在一根骑枪上。
直到骑士扔下骑枪。
“骑士们!战斗!”
兰杜尔夫嘹亮的呼喊声,回荡在人群当中。
在他的手里,一柄长剑仿佛生花般,凌厉而又暴虐的连续斩击,在他的身边掀起一片片血花,也让他身边多了一片无人区。
任何敢接近他的人,都会被长剑砍碎。
况且,已经没人愿意再打了。
“不,不......”
腓特烈看着军队溃败,双腿已经有些打颤了。
他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在此之前,他也有过镇压农奴的经验,也不是没见过血。但在兰杜尔夫猛烈的攻势面前,腓特烈还是不可避免地畏惧了,产生了后退的想法。
“带我走,我们先撤。”
这位公爵,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侍从,言语中几乎是乞求,毫无身为公爵的尊严。
而侍从也是立刻抓住了他。
“撤退,撤退。”
两名忠心的侍从,还有其他施陶芬家族的亲兵骑士,带着腓特烈撤离了战场。还在战斗的赫尔曼,看到腓特烈逃离的背影时,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这家伙跑了?
“都稳住!”
赫尔曼回过头,不再去想腓特烈的事。他清楚,腓特烈就是皇帝的狗腿子,指望他有什么作用,还不如自己这里顶住。
但他也知道。
自己这边绝对撑不久。
施陶芬家的骑士,见到他们的主君撤退,就已经萌生了退意。至于洛林骑士,他们虽然还有士气,但在盟友已经丧失斗志的情况下,独木难支。
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其他方向上的友军了。
赫尔曼抬起手中的剑,一剑拨开刺向自己的长枪,然后在侍从们的护卫下,后退了几步,来到了稍微远离战场一点的地方,向着右翼望去。
皇帝能打赢吗?
萨克森人能打赢吗?
还有......巴伐利亚人会来吗?
一连串的疑问,让赫尔曼愣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秒,一阵沉闷的响声传来。赫尔曼忽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马蹄溅起的泥泞顺着头盔缝隙,流淌到了他的脸上,遮蔽着他的视线。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他看到自己的骑士们,已经完全崩溃了。
兰杜尔夫的计划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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