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明愣神的当口，干妈王淑琴继续偷偷的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妈是偷听到你几个媳妇的闲聊。”

“就你那个常来家里，蓝眼睛大鼻子的苏联女同志，已经带他们去协和医院林巧稚大夫那里看过，用什么超声机做的检查。有些名词妈也不懂，输什么管啊，什么巢的......全套的检查下来，她们身体都是好的，健康的不得了，绝对不影响怀孕生孩子。”

王淑琴欲言又止，看着王德明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惋惜、伤心、期盼等等不一而足......

“要妈说......你是不是也去林大夫那看看？万一有点啥呢？”

说到这王淑琴赶紧飞快的补充一句：“妈没别的意思，就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可真不能拖啊。”

“妈，您就放一百二的心，我的身体是真的没问题......我自己检查过的......”

如果可能的话，王德明真的想把自己的精子检测报告给所有人看......精子活性高，无论小蝌蚪的数量还是质量都超出人类的极限......

前两年卫生院新进检测设备的时候他就自己偷偷的给自己化验过。

非常简单，手动之后，玻璃片上滴上一滴，放上盖片，直接拿到显微镜下面看......

他是万万没想到张寿春她们竟然偷偷去协和医院找妇产科的林巧稚大夫做检查。

今天下班回家路上，他还庆幸这个时代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对女性的偏见，虽然不太道德，但着实让他这两年享尽了艳福......结果这么快就反转打脸。

王德明的低声反驳在王淑琴看来是非常无力的。

不知道王淑琴是不是想到49年初的那个冬天，王德明冻饿难忍，倒在她家的门前，被她用仅存的一点粮食熬的热汤救回来。

老太太的神情突然一下变得落寞，嘴唇微微颤动几下，用满是老茧的手轻柔的抚摸着王德明的脸，目光中满是怜惜，轻声道：“德明，妈懂......你早年吃过那么大的苦......”

“肯定元气亏损的厉害，慢慢来，妈以后不逼你了......”

老太太回头看了眼内院，又看了眼厨房和老妈子房，淡淡的叹口气道：“如果你真的命中无子，那也是命......那年月，能活下来的，就是老天见怜......等你年岁再大些，妈从村里帮你抱养几个孩子过来，总不会让你没了香火......”

王德明再次目瞪口呆，干妈这内心戏怎么这么丰富？

竟然自己都这么说她都不相信？

难道让自己再做一次小蝌蚪的检验，让她去看显微镜？

这更不合适吧......

王德明用自己的大手覆盖住干妈的手，直视干妈的眼睛，郑重说道：“妈，我真的自己做过检查，生孩子没问题的......”

“有些话我没办法明说，但我真的是担心明年的局势才想要再观望观望......”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万一有什么变动，我们娘几个，也方便应对。”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呼......”王淑琴明显的松口气，随后又皱起眉，疑惑问道：“德明......妈虽然读书不多，可也经常读报，公社里也经常听广播，现在国内形势这么好怎么会有变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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