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张寿崇才试探着问道:“德明,这真的能行?”
“当然,我不是怀疑您哈!”
“其实我之前也开过工厂,汽水厂,不过一直赔钱,今年刚刚转让出去了。”
“这......开工厂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察奎垣也提出疑问:“德明,你说咱们开工厂,这不就是跟同仁堂乐家一样,又变成资本家了么?”
“现在市面上在查非法奸商,可是同仁堂守法经营,没查出问题不说,还被点名表扬;”
“政府现在都善待我们这些封建残余,更加的善待爱国资本家,这未来真的会......”
“丢掉幻想,准备斗争!”王德明悠悠的扔下一句话后侧身看向戏台。
肘部搭着方桌,目光仿佛不经意的扫过对面的东厢房。
东厢房里同仁堂的乐华士,被一群不知道是阿哥还是贝子的,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奉承着,脸上密布着油光。
“二姐夫、三哥,你们对同仁堂了解多少?”
察奎垣和张寿崇看着王德明的后脑勺,摸不清王德明的意思,不就是卖药的么?
“同仁堂最值得我们探究的不是他们家药有多好?”王德明听到他们的心声,也懒得考教他们,直接说出答案,“而是同仁堂中兴后的管理模式!”
“正是因为这种模式,才保证了同仁堂这么些年的发展。”
“跟他们一直宣传的祖训有关,又无关!”
两人还是一头的雾水,迷惑的对视后,察奎垣问道:“德明,您详细说说。”
王德明依旧背对着他们,缓缓道来:“同仁堂的管理核心就是在那所有工作的人员,都能参与到店里赚钱的利润分成,也就是提点。”
“同仁堂每天晚上打板核账,核算出当天挣的利润,扣除所有费用后。先把乐家的五成公账钱提走,再留下三成进货钱,剩的二成钱按照比例所有人分。俗称二八分账。”
“这也是同仁堂所有人的工钱很低,但是无论是柜台那边的查柜先生,账房先生,还是后面干活的小力笨儿,干活都卖力的原因。”
“这也是同仁堂的职工们对同仁堂拥戴的原因。”
张寿崇懂了又好像没懂:“德明,您的意思是我们也学着同仁堂给工人分钱?”
“不,我们要更进一步!”
王德明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直视对面二人,斩钉截铁道:“寿春说没说过,我是什么成分?”
“根正苗红的贫民!”
“民兵排长!”
“马上就会加入新民主主义青年团!”
“......”
王德明竖起一根食指,“我是无产阶级,工人也是无产阶级,作为同一个阶级,我筹办开厂,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怎么能把钱都装进自己口袋呢?”
“不仅是职工的收入和保障,还有职工家属的保障,可都要照顾到。”
“人心,就是这么一点点来的......”
王德明目光如炬,不放过对面二人脸上任何的一点变化,略微停顿,“虽然你们是亲戚,但是,是否信任我?是否上我这艘船?是否想要改变现状?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王德明轻松的身体后靠到官帽椅椅背,以退为进道:“当然,您二位如果能看在亲戚的面上,做个中人,帮我把隔壁18号院子买下来,作为我迎娶寿春的礼物,和对她未来的保障。”
“那就再好不过了......”
“咚、嗒、呛、嘚!”戏台上正唱到高潮:“辞别千岁长安转,得意洋洋笑连天。看半副銮驾排列站,这一场荣耀非等闲。死里逃生我好险,似这样虎口扳牙的事儿哪一个大胆敢向前!摇摇摆摆我出前殿......”
王德明索性脸转向戏台,不再去看对面的察奎垣和张寿崇,手指还跟着鼓点轻点大腿,貌似专心听戏。
察奎垣和张寿崇看着姿态放松的王德明,互相看向对方,都发现对方的额头都已见汗,也不知道是屋里炭盆的温度太高;还是由于被王德明犀利的言辞给刺激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渍,眼珠转动偷瞄王德明又转回来,互相示意后。
张寿崇率先起身朝王德明欠欠身,道:“德明,我先失陪一会儿,人有三急。”
察奎垣紧随其后,“德明,我也去方便,方便。”
“您先听戏,稍用些果脯、饽饽,咱们这些旗人啊,别的不行,唱戏、玩乐都蛮在行,不比专业的角儿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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