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周边村里种田谁不求着他做指导?
到时候他种田,我织布,男耕女织,再多生几个孩子......秦淮茹突然羞红了脸,脚步轻快的走进东边的大灶台。
这个灶台其实就靠着东屋的墙搭出来的一个三角形的小草棚子,平时用不上,一般过年杀猪的时候才用,村里也只有殷实的人家才会有。
余温的大灶里有几块小小的鸡肉和很多土豆块,碗里还有几块切好的炉肉,两个二合面的窝头,秦淮茹的鼻子抽动了两下,微带陶醉的闻着肉香味,小心的夹了一块炉肉放进嘴巴里细细咀嚼、品味。
炉肉是用上好的五花肉,特殊的腌制去腥入味后,又额外加了蜂蜜烤制出来的。
肥瘦相间,外酥里嫩,入口即化,满满的油脂香、肉香、蜂蜜的甜味,混合成一股难以形容的舌尖上的美味......
哼!这是德明买给我的,要不是我,你们能吃的到这么好吃的肉么?
三间土房里中间的堂屋,墙壁里处处能看的到风干后的稻草,有些都已经支出墙壁;墙壁上挂着各种的农具,几把镰刀、锄头、犁耙、麻绳、草帽等;
屋顶也没有吊棚,一捆捆扎的结结实实的秸秆裸露在外,去皮的木檩子层层叠叠的搭在中间的房梁上。
在堂屋正中有一个大大的八仙桌,显得非常气派,可是配套的凳子明显不匹配,就是四四方方的小木凳,有的已经快散架了,用麻绳捆着。
桌上摆了四个菜:鸡肉土豆、炒鸡蛋、西红柿炒白菜、最硬的菜就是之前提的天福号的炉肉,有的用盘子有的用大海碗,盘子是青花盘还算完整,海碗就很是粗糙的陶碗,也有了豁口。
桌上还有两个玻璃瓶装着打来的散酒,已经只剩下不到半瓶。
王德明故作不胜酒力,“几位大爷、大哥,真的不能再喝了,我现在头都晕了。”
“哈哈,”桌上的几人都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
秦淮茹的父亲面堂黝黑,虽然还不到50岁,但脸上就已经是沟沟壑壑;黑黄精壮干瘦的上半身只穿着件褂子,空荡荡的,露出两截肩膀,手臂上青筋密布,满是茧子的手里拿着个旱烟袋锅,时不时的抽两口,“德明,你这酒量以后可是要好好练练啊。”
“你以后可是要做文化人的,这以后的迎来送往,喝酒肯定是少不了的。”
王德明苦笑着摆摆手,“大爷,我年纪还小,可比不上您和大哥们,且得练着呢......”
“再说了,什么文化人不文化人的?无非是多读了几本书嘛。”王德明话锋一转,提到了秦家村这顿饭的目的上,对着北墙上的毛、朱画像拱了拱手,“大爷,咱们感谢共产党,给咱们分了地、骡马和犁、锄头。”
“这两年风调雨顺,咱们交了公粮后,现在家家也都能吃饱饭了。”
“可是咱们手里没现钱,光靠卖鸡蛋这点钱,油盐酱醋啥的还行;咱们养的猪,年根底下卖了,互助组里一分,每家也没多少;这想给家人扯块布,就又得卖粮,到了明年青黄不接,又容易挨饿。”
“所以啊,下一步咱们就要再从田地里再搞点现钱。”
“我的想法是这样,你看哈,咱们建一个二道拢,北拢要1米半高,把北风挡住,咱们把韭菜根移过去,上面铺上编的草席,再上面铺一层马粪和牛粪。”王德明拿着桌上的盘子一边说一边移动做示范。
“这样,只要来年的3月份,甚至农历2月,韭菜就长出来了,这个时候京城里叫青韭,价格比肉都贵。以前都是广安门和阜成门那一带的菜农才种的。”
“而且他们的办法更麻烦,还得用一个破房子,又是水又是碳的。”
听到王德明这么一说,秦淮茹父亲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仿佛是一朵花,仿佛已经看见了冬天的韭菜卖出了好价钱,家里也有了余钱改善生活,“哈哈,德明,还得是你们读书人啊!”
“这种地的花样,是一个接一个,先是蚯蚓养鸡、养猪,再是猪粪养鱼,鱼塘的泥再种地......”
“来来,再喝一杯......”
“哈哈,秦大哥,德明这么优秀的女婿你可得把握住了啊,咱们周边这几个村子家有女儿的可都盯着呢?”
桌上酒气半酣,秦家村其他几个互助组的组长就开始打趣。
秦老汉憨厚的“嘿嘿”一笑,“孩子们都还小,不急......再说德明不是还在京城读书呢么?”
看着王德明已经面红色赤,人有些打晃了,秦老汉仿佛闲聊般的不经意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德明啊,你到城里读书2年了,还准备读几年啊?”
“是不是还得读个四年,把高小读下来?”
“这搁往后是准备继续住你姐姐家在京城找份工,还是回村啊?”
“实在不行就回村种地吧,你种田可是把好手啊。”
王德明表面上已经是醉态可掬,强睁着眼睛,眼神迷离的回答:“啊?我读的是中学啊?已经毕业了。”心中快速的盘算着秦老汉的意图。
他们都是知道自己从去年开始跟秦淮茹好上了的,这老两口之前一直没表态,一副默许的模样,怎么今天突然开始问东问西?
是觉得秦淮茹今年满18岁,年龄到了,所以开始正式的盘问自己?准备把她嫁给自己了?
虽说自己的年龄不够,刚刚16,达不到新颁布的婚姻法,没办法到政府正式登记结婚。
可是在农村的话,没人特别在乎这个的,即使是达不到结婚年龄,也不影响两个人过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