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用的3个月大的羊羔肠子,刮去表面的脂肪厚,取最里层的黏膜,用碱水浸泡清洗之后,再用硫磺烟熏。
便能制成一根上好的羊肠线。
军中大多数伤口都是开放性创伤,羊肠线的制取也不复杂,因而备取的极多。
城墙上的众多伤员,都能够用羊肠线缝合刀伤、箭伤。
减少伤口感染的概率。
冷兵器作战,直接被刀剑砍死的,其实是少数,大多数都是战后得不到良好救治。
因为失血,伤口感染等症状而死。
“土霉素来了,殿下!”
沈从云亲手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快步走到朱樉的身旁。
朱樉打开匣子,里边静静躺着三个拇指粗细的玻璃小瓶。
瓶口都用软木塞封住,内里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在紫檀木匣的一角,还有杆小称和几个非常细小精巧的秤砣。
每个秤砣都是实验出的不同体重下的用药标准计量。
朱樉目测下吴仲玉的体重,从中挑了个中等大小的秤砣。
另一条挂上一个白瓷碟子,亲自拿在手里。
叫沈从云将玻璃瓶中的粉末,轻轻倒在白瓷碟子上。
几个人围在一起,生怕一阵风吹来,将这一点点粉末吹跑。
他们跟在秦王身边已久,是知道这一点点东西。
殿下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弄出来。
“停!”
朱樉看着恢复水平的秤杆,叫停了沈从云的动作。
沈从云也就顺势将软木塞,重新塞到玻璃瓶口。
然后望着淡淡青色的玻璃瓶中,黄色粉末。
又让人弄来一杯清水,将土霉素药粉倒入水中,搅拌均匀后,再捏住吴仲玉的下巴,给他灌了进去。
土霉素相较于青霉素,还要好的一点就在于,土霉素可以口服。
青霉素如果口服,很容易被胃酸消化灭活。
而能够口服的青霉素药剂,以朱樉现在的化工水平,还造不出来。
病情紧急,朱樉甚至没能来得及,给吴仲玉做皮试。
土霉素属于四环素类抗生素,过敏严重的甚至可能会出现休克、表皮坏死松解症等等。
不过以吴仲玉的情况,不用这药,他马上也会因为伤口感染去世。
朱樉看着呼吸稍稍平稳些的吴仲玉,总算是松了口气。
“接着给他治伤吧。”
朱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医治的任务,重新交给老军医。
做手术虽然不太消耗自己的体力,却极为消耗心神。
也没来得及给吴仲玉做麻醉。
即使他陷入了昏迷,但在刀刃不经意间触及到神经时,依然会有不自觉的反应。
稍有不慎,就会触碰到他的血管。
“殿下!仲玉是不是有救了?!”
刘瀚海之前一直在旁边干瞪眼。
秦王和大夫们说的东西,他一句也听不懂。
好在秦王现在似乎是忙完了。
把仲玉身上的箭头取了出来,还给吃了药。
想来应该是没大碍了吧?
朱樉接过沈从云递过来的棉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皱眉说道:
“不好说,他的伤是止住了。”
“但是能不能挺过去,还是要看他的运气和意志。”
“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这药也不是万能的,不一定能够起很好的作用。”
朱樉的说法偏悲观,实际上吴仲玉活下来的概率还是很大。
除了几处外伤外,他的内伤并不严重。
有土霉素的加持,细菌感染也能够得到抑制。
朱樉看向城墙下,已经被摔成一摊肉酱的伯伯帖木儿。
“你不去仔细包扎一下?”
朱樉打量几眼身上也有不少血迹、创伤的刘冲。
“我这伤不重,还是不浪费殿下的草药了。”刘瀚海摇摇头。
朱樉双手撑在墙垛上,看向远方的山峦:“草药才值几个钱,去讨几副膏药贴一贴吧,好的快一些。”
刘冲领命,从军医那里将原先随意包裹的伤口。
又重新细细清理了一下,用羊肠线缝合后,敷上膏药,再用纱布包好。
刘冲活动下身子骨,别的不说,重新包扎后,确实感觉灵活了些。
没有原先那种动一动就碰到伤口的感觉。
“殿下,不知道你们会在此处停留多久?”
包扎完的刘冲,向朱樉问起至关重要的问题。
小小的虞关,经此一战。
几乎是全军覆没。
现在还能够拿得动刀的人手,不到百人。
而且大多数还伤筋动骨。
就虞关现在这群残兵,别说再像之前上万人的进攻。
就是再来一两千人,都能够在一两天内,拿下这座城关。
“收拾完伤员,我军就要启程。”
朱樉默默计算完虞关还活着的人口。
这一战,虞关战死六百五十二人。
不能行动的重伤员二百四十五人。
勉强能自己活动的六十二人。
剩下的轻伤员就只有四十二人。
“放心,虞关的重伤员,我会派人送他们回关中养伤。”
“你们愿意和我们走的,可以和我军一起走。”
“不愿意的,可以陪着重伤员一起去关中。”
刘冲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
“殿下,殿下,那虞关呢?”
“难道就要放弃了吗?”
刘冲打心里没法接受,他们死守了这么久,付出无数鲜血守卫的虞关,就这么被放弃。
“虞关已经不具备战略价值。”
朱樉脸色平静,看向满脸不解的刘冲。
“此战之后,西羌将不复存在。”
“虞关不再需要作为汉中门户而存在。”
朱樉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刘冲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西羌不复存在?
难道秦王是要屠灭一族?
羌人虽自宋元之后便日渐式微。
但也尚有数十万人,生活在陇西、川西的草原、群山之中。
刘冲并不是为羌人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恐惧。
而是对朱樉云淡风轻说出这件事感到恐惧。
似乎几十万条人命,也无法触动他的心弦。
“殿下,屠戮过多,恐生祸端。”
刘冲咽了咽口水,还是出言劝道。
朱樉皱皱眉头:“你是不是想错了些什么?”
“本王何时行过屠戮之事?”
“本王所求,不过血债血偿罢了。”
“羌人叛乱,屠城杀人无数,劫掠之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也能够原谅。”
“然而那数十万被羌人屠杀的冤魂。”
“又有何人,来替他们原谅那些畜生都不如的罪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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