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打小亚细亚的奥斯曼帝国,脚踢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
征服恒罗斯的金帐汗国,打败南亚半岛的德里苏丹国。
朱樉的势力,想要在葱岭以西有所发展,迟早要和这位战争狂人碰一下。
试一试,到底是圆月弯刀锋利,还是火枪铅弹更猛。
“西域丝路之事,不急这一时。”
朱樉:“关中销往江南的货物,如今与日俱增,运河上来往的都是关中前往江南的货船。”
“于儿臣而言,这才是正途。”
江南现如今是关中最大的货物贸易目的地。
无数的牛羊马匹、棉布棉纱、铁锭铁器、米面粮油。
从陆路运往开封府,再从开封府装船转大运河,运到应天府。
“若是父皇能免除儿臣一路上的过关之税,那就再好不过。”朱樉试探道。
秦王府的战船,来往江南关中两地运输粮草、军器等,是不用交税赋的。
但是货船不行,一路上都要向税课司按比例交税。
有些是按每船所载货物抽百分之三的实物。
有些则是交固定金额的钱财。
从关中到江南,近三千里路。
一路上的各种税赋加起来,就能够占到货物总价值的百分之五左右。
看起来不多。
如果乘以一个庞大的基数,就显得无比高昂。
去年秦王府运往江南的各类货物,价值大概能有一百二十万两。
仅仅是交给朝廷的过路税,就能有接近六万两!!!
足够朱樉再练几千精兵出来。
或者是在关中,开办上百十来间学校。
这几万两,大概率也没能到朱元璋手上。
而是被朝堂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吏们,给分瓜了。
“此事,咱早就知道了,户部河南清吏司郎中周斌,户部江浙清吏司沈立本,户部侍郎顾礼。”
朱元璋扔出一本最新的刑部行刑文书。
“他们都涉及空印一案,贪腐金额都在千两以上。”
“咱已经把他们,都给下狱了!”
河南、江哲,都是秦王府货船这一路上要经过的地区。
想来,就是这几个人,一路上对着自己的商队盘剥。
“户部左侍郎马贯,也从此中捞取银两两万有余。”
朱元璋眉宇间,凝结着浓浓的煞气。
“咱已经下旨,将他凌迟处死!”
“竖立在街道口处,以示天下官吏,且不可贪赃枉法!”
严刑峻法,到底能不能压制住贪腐。
这个问题,即使是在后世也无解。
人心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
即使明知道会死,也挡不住人们前赴后继的踏上这条歧途。
“马叔,他不是有块丹书铁券吗?”
朱樉愣了一下,想起来问道:
“不是可免死罪一次吗?”
洪武三年,朱元璋大封群臣的时候,发放丹书铁券共计97块。
全都是在大明开国战争中,以军功而受封公、侯、伯爵位之人。
马贯以伯爵之位,也获得一块丹书铁券。
公爵所获丹书铁券,能免三次除谋反之外的各种死罪。
侯爵能免两次,伯爵能免一次。
虽然老朱后来制造胡惟庸案、蓝玉案,诛杀功臣一大片。
但是都用的是谋逆的罪名。
理论上来讲,也没有违反自己曾经的誓言。
甚至于,历史上丹书铁券成功使用的案例,也是发生在老朱身上。
洪武二十四年,建昌知府钱用勤因在任内税粮短缺而被都察院查勘并抄家。
钱用勤是钱镠的后人,家里祠堂留存有500年前唐昭宗颁赐给钱镠的丹书铁券。
钱用勤的儿子钱怞乃奉“金书铁券“至京,求见圣上。
老朱在验证“钱王铁券”的真假后,认可了这个免死金牌的免死作用。
下令赦免了钱用勤,发还全部田产家财,铁券仍归钱怞保管。
这块铁券,一直庇护钱氏后人。
甚至一直绵延到六百年后。
吴越钱氏的后人,也反过来,保佑了新的华夏。
“哼!”
“咱赐给他的铁券,这狗东西,竟然也敢给咱卖了!”
朱元璋怒不可支:“区区一万两,就将丹书铁券给咱给当了!”
“咱的赏赐,难道就这么不值钱吗!”
这马叔,也是个人才啊!
竟然敢就这么把丹书铁券给卖了!!!
朱樉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位老将开脱。
这货被判凌迟,纯粹是自己作的。
“马叔被判何时行刑?”
“他当年还抱过我呢,我就去送他一程吧!”
“明日午时一刻,午门前行刑。”
老朱好像也没什么心气,说完之后摆摆手,让朱樉出去。
朱樉躬身拜过后,缓步走出大殿。
让老朱一个人,在殿内静一静。
朱樉回头瞥了他一眼。
这个奔五的中年人,半靠在椅背上。
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
不知道是回忆自己当年的勇武,还是和那帮老兄弟一起打天下,纵横驰骋的快意。
时光对每个人都很公平。
即使你是千古难见的帝王,也要败倒在它的脚下。
次日,午时一刻,午门前。
朱樉将一壶酒,递给已经被五花大绑在木头架子上的马贯。
“马叔,喝完这口酒,就上路吧。”
“家里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替你照料好!”
老朱还是没把事情,做得太绝。
虽然判了马贯凌迟处死,但却放过了他的家人。
只是判了个流放西北。
在朱樉的地盘上,也不会太亏待他们。
随便换个人,估计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马贯嘬口酒,咂摸了下滋味:
“秦王府上的酒,倒是不错,可惜啊。”
“咱是再也喝不到了。”
“跟着上位,咱这辈子也算值了。”
“要是有下辈子,咱还跟着上位一起干!”
“咱在牢里也想明白了,咱干的混账事太多了。”
马贯用力转了转脖子,看向自己身侧的秦王。
“殿下,还请您照顾好咱的妻儿。”
“这份情,咱这辈子报答不了了,下辈子,咱再给您做牛做马!”
说完,也不再看朱樉,而是盯向行刑人。
叫嚣道:“来给老子用刑吧!”
“老子要是叫一声,就是你们孙子!!!”
监刑官看了看还站在马贯身侧的秦王。
朱樉叹了口气,挥挥手。
拿着小刀的行刑官,这才走上来。
先是向马贯道了声:“得罪了,马爷。”
小刀猛地在马贯的肩头剜了一刀,挑出一片指头大小的肉块。
马贯一言不发,只是看向朱樉笑了笑。
凌迟之刑,一直持续三天三夜。
马贯愣是一声没吭,站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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