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团儿那么小,怎么给他的却那么多?
多得都要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了。
“团儿,好宝儿,你这哭得郎君心里都难受了。”
赵承砚喉头疼得厉害,便用小小的气音不断安抚着她,温柔得不像话。
“郎君没事的,只是划伤了口唇和喉咙,过个三五日的就好了,也是郎君粗心大意了,自己遭罪就罢,还劳得你难过一场,都是郎君的不是。”
且听赵承砚如此说了,柳云清才抬起头来用小爪爪捧着赵承砚的脸看了一通。
可她越看越觉得人憔悴,自是不肯相信,扭过头看对着卯儿喵喵几声,要再听他解释一遍才好。
卯儿哪理解一只猫的意思,但他却忍不住反驳自家主君的话。
“郎君您受这样的大的罪,关起门来只跟团娘子讲也要维护那起子人吗!”
“琦郎君今年可都八岁了,哪还是不懂事的!他就仗着受宠做尽坏事,您都伤成这样了,可瞧吕夫人心疼过一句,轻拍了琦郎君两下子就算给了您交代,这也太欺负人了!”
赵承砚轻叹一口气:“你同团儿说这些做什么,她又听不懂,便是听懂了也徒增烦恼。”
卯儿也才十五,见不得主君受这样的委屈,真是憋的狠了,干脆蹲下来握着团娘子的小爪爪,不吐不快。
说到底这事儿和赵承砚的身世脱不开干系。
赵承砚是汝南郡王和吕夫人所出最小的孩子。
他而今都已经十九岁了,上头的兄长姐姐们自然也各自成家,非吕夫人所出的郎君都已在外建府,如今留在跟前的就只有吕夫人所出的大郎君和十二郎君。
自赵承砚被官家抱走,吕夫人就将给赵承砚的那份疼爱尽给了十二郎,十二郎从小就被惯坏了,自然见不得有人分走母亲对他的一点儿宠爱。
赵承砚第一次被官家抛弃遣回郡王府,欺负他最狠的就是他的亲兄长十二郎。
而今十二郎都二十多了,自然比以前稳重许多,可他的儿子琦郎君却将他爹儿时的跋扈承了个十足,甚至比他爹还过火。
这熊孩子不知哪里听得上一辈子恩怨,总不待见赵承砚,头一次见面便道自己的小叔是外人。
赵承砚岂能跟一个孩子置气,谁道他的不理会却叫琦郎君越发过分。
从前就不说了,只说这次。
吕夫人亲自给赵承砚分茶,碾茶、注汤、击拂、、、吕夫人在分茶上可是高手,她手上动作娴熟,还能分出心来与赵承砚话家常。
然不等赵承砚品鉴,汝南郡王又将赵承砚叫去叙话,这一离席没看住自己的茶碗可就出事儿了。
待赵承砚回来该是陪着母亲一道吃晌饭了,不愿浪费母亲的心意,赵承砚便准备将这碗茶吃了去。
绿色的茶汤看着是好的,一吃下去就不对了,再吐出来则是血。
这茶被人动了手脚,里头尽是锋利的碎砂石、小得不及指甲盖大小的碎瓷片,以及断成几截的绣花针。
赵承砚喉头、上颚、舌头、口唇内壁被伤了个遍,谁知道那茶汤里还添了什么,赵承砚只觉又麻又痛,当时就说不出一句话了。
汝南郡王和吕夫人原还震怒,关切得不得了,可叫人查出是琦郎君干的,便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琦郎君哭嚎不已,不知道的是他受了欺负,落在他背上的巴掌都不见声响。
赵承砚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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