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也先大营。
也先留了李满往和童山两天,这一天亲送他们出营,因为他们要回建州了。回去后,按照约定,他们会立刻挥兵南下。
“大汗,告辞!”李满往和童山齐齐朝也先抱拳。
“期待与你们会师大明京城。”也先大笑。
就在这时,一个小队从北边的路急匆匆的策马过来,快到也先面前时,那为首一人跳下马,跑到也先身前跪下:“大汗,不好了,明军偷袭也失八秃儿,幸亏阿剌知院有所准备,打退了他们。不过,我们损失不少。阿剌知院请大汗分兵回援。”
李满往和童山听了,面色大惊。
特么,也先你老巢都被明军偷袭了,你还在这跟我们说逐鹿中原?把我们当小孩诓骗呢?
“胡说什么!”也先一脚踢倒了那个报信的探子。
他转头向着李满往和童山解释:“一小股明军在后方作乱,企图引本汗后退,这更说明大明防御空虚,没别的招了。两位,启程吧,本汗半旬内屠灭那支明军小队。我们在大明京城会师。”
“好,告辞。”李满往和童山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策马狂奔半个时辰,他们才放慢速度,童山哼一声:“看来,也先没有跟我们说实话,他是想利用我们来牵制部分明军。”
“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李满往冷笑,“去年冬天,我们也冻死了不少牛羊,我们也缺粮啊。”
童山点了点头:“大明再也不是之前的大明了,太宗皇帝那样的马上天子不会再有。呵呵,现在的大明皇帝真丢脸,居然被也先俘虏,他居然还有脸活着。”
李满往轻笑:“说起来,现在大明的那个伪帝够大胆!谁能想到,他居然敢冒充皇帝,还坐稳了大明皇位。”
童山连连点头,面色却凝重:“我看过情报,这伪帝不简单!搞不好,他将来会是我们的大敌!”
李满往深吸一口气:“回去后,召集各部商议一下!我最好能游刃在大明和也先之间。”
……
此时,也先大营。
也先冷冷的看着那个探子,听他讲完了也失八秃儿的情况,沉声问:“也就是说,明军在夜里发动了突袭,不到半个时辰就退了,你们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那探子点头:“天太黑,看不清,只看到许多火把。”
啪!
也先怒拍桌子,眼中怒意在燃烧:“什么都没搞清楚,阿剌知院就派人来要本汗分兵?本汗留了五万人马给他,难道还守不住?”
那探子跪着,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不敢答话,怕下一刻,刀就落下来了。还是伯颜上前劝道:“大汗息怒,阿剌知院也是担心。”
说着,他朝那些探子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歇着,我晚些去找你们。”
探子们如释重负,急急退出了大帐。伯颜走到也先身前,压低声音道:“大汗,阿剌知院早有不臣之心,他要兵,分明是想削弱我们进攻大明的兵力。”
也先双拳紧握,眼中杀机毕露,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我给他去一封信,先稳住他!这一仗打完,本汗再收拾他!”
伯颜点了点头:“我去跟那些探子喝喝酒,探下阿剌知院现在的情况。”
也先挥了挥手,伯颜退了出去。
叱!
也先愤怒翻涌,一刀斩断了眼前的椅子,目疵欲裂:“阿剌,你坏我大事,留你不得!”
他说的,是与建州女真结盟的事,本一切正常,被这突如其来的探子打断,现在是个未知了。建州女真会不会南下,难以预料。
……
西北,敦煌。
正统皇帝合上手中的《资治通鉴》,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这段时间,他苦读史书,颇有所得。
他也意识到自己之前,作为一国之君,是多么的幼稚是多么的无知。可惜,现在后悔,以前都晚了。不过,他现在的心境反而平静下来了。
最近,他经常背诵孟子的那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古来雄主,哪个不曾经历磨难?”他低声自言自语,“哪个雄主,又没犯过错呢?”
他每次背完,心志就更加坚定,气度也越发从容。
“陛下。”许彬拿着一份谍报进来,“陕甘巡抚刘定之又在搞事情,原本关西与中原互市通商,现在刘定之再破坏。若是不能互市通商,关西会缺少各种物资。”
正统皇帝微微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问:“这个刘定之,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彬简要介绍了刘定之,说他带着乡亲们进京告御状,告倒了一个藩王。是伪帝看中了他的勇气和才华,封了他一个县令。后来,恰逢新政,伪帝火速提拔,刘定之为河南布政使,主政一方,成功推行了新政。再之后,被伪帝提为陕甘巡抚。
“是个忠义之人啊。”正统皇帝冷冷一笑,“不如这样,朕给他下一道圣旨,看他如何反应?朕才是大明的皇帝,熟读圣贤书的刘定之,会如何选择?”
许彬一拍脑袋:“是啊,陛下你不如直接给他下一道圣旨!就算不能把他争取过来,也要他心乱。”
正统皇帝说下就下,拿出了玉玺。
……
京城,乾清宫。
今天是周王进京朝拜的日子,他先去乾清宫拜见皇帝。朱祁镇在三年前在周王府居住过一段时间,当时还恰逢老周王薨逝。所以,他和现在的周王朱子垕还算熟悉,虽然当时在老周王丧事之后,他就削去了周王府不少良田。
朱子垕算是个明白人,知道低调保命。朱祁镇热情接待了他,问了他开封的近况,周王说开封已经十分兴旺了,期待皇帝陛下再次驾临开封。
“陛下,开封兴盛,还是前任布政使刘定之的功劳。”周王感慨,“现在河南的百姓都还怀念他呢。”
“朕甚欣慰啊。”朱祁镇一笑。
两人聊了一会儿,周王告退,按照礼仪,他得去坤宁宫拜见太后。在太监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坤宁宫。
太后穿着一袭凤袍,端庄威严,她挥退了所有太监和宫女,留下周王单独问话。周王明显有些紧张,坐在那,低着头。
“你是收到了敦煌来的圣旨吧。”太后沉声问。
周王吓一条,连忙摇头:“臣没……没有收到,臣不明白太后说的是什么。”
太后轻笑一声:“跟你爹一样,会装糊涂。罢了,本宫也不为难你,本宫之交代你一句,记得你自己是朱家人。”
周王连忙跪下:“臣当然铭记自己是朱家子孙。”
太后愣了会儿神,挥挥手:“退下吧。”
周王恭敬的起身,再拜,礼仪那是一丝不苟,而后退了出去。走在御道上,他回头望着那乾清宫和坤宁宫,眉头皱起,低声自言自语:“伪帝,太后,呵呵,何等荒谬啊。”
……
黄昏。
朱祁镇来到坤宁宫,进门看到太后又在拾掇她的那些盆栽。夏天了,她穿着单薄的长裙,身子婀娜曼妙,肌肤胜雪,俯身时,那完美曲线的弧度,动人心魄。
“周王打发走了?”她头也不抬的问。
“没呢,他病倒了,可能是连日赶路,累着了。”朱祁镇摊手,“在京歇几天也无妨。”
太后再次俯下身子,秀发垂落,伴随着香风,带着无限魅惑,淡淡道:“藩王进京待多久,是有严格规定的,你别破了规矩,之后的藩王都会破规矩。”
朱祁镇颇为无奈的样子:“总不能人家病了,还赶人走吧?”
他心中明白,之所以有那么多规矩,是因为要防着藩王和大臣勾结。都说朱元璋不知道封藩王的风险,他那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所以定了许多规矩,来约束藩王。不过,现在的藩王,几乎没什么权力,不足惧。
太后浇完花,伸出纤纤玉手将身前一缕秀发揽到身后,纤细的腰肢微动,迈着大长腿来到他身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口,轻叹:“北疆的战事,什么时候能结束?本宫要在法海禅寺再为前方战死的将士,做几场法事。”
“战局变得更复杂了。”朱祁镇道。
他熟练的躺下,枕着她的双腿,闭上眼睛:“帮我揉揉,今天一天双目都在痛,有时候还流泪,大臣们都以为我被感动了。”
太后噗嗤笑出声,伸出双手温柔的按着她的眉心,轻轻揉着,道:“没请太医看看?”
朱祁镇握着她另一只手,捏了捏,道:“小毛病就算了,什么情况都请太医来看看,他们还以为皇帝陛下身体不行,要驾崩呢。”
“胡说!”太后在他额头轻拍了下。
她继续轻揉着,没一会儿,听到了朱祁镇的呼噜声。她哭笑不得,躺在我腿上都能睡着?我对你这么没吸引力?
“孽缘啊。”她眼眸之中泛起了一抹嗔意和羞恼,哀叹一句。
朱祁镇是真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追着一个仙子跑啊跑,终于逮住了她了,张口就要啃。
啪!
他醒了,睁开眼就看到妖后那羞愤秀美的脸,她气呼呼道:“睡觉也不老实,你往哪啃呢?”
“啊?”朱祁镇愣了下,看到自己双手抱着她的腰。
“还不起开?”妖后怒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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