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萧养见状也不害怕,反而如释重负道:“当我手下人越来越多时,我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但那时候已经晚了。
什么令行禁止,秋毫无犯......从他们将赵员外一家活活烧死开始,一切都变了。
最开始大家就是想吃口饱饭,可...怎么说呢,我发现大家到手的东西越多,想要的东西就越多。
而最快的方式,就是抢。
没有钱,就去抢富户,没有粮食,就去劫掠村庄,我想过劝阻,最开始他们还能收敛,可越往后,他们就越不服气,有次甚至要换掉我。
要不是萧黄两家兄弟还信我,我早就被他们扔进海里喂鱼了。
最后抢无可抢,他们就想要名。
要不是王显生给我出了个封官的主意,恐怕不用官军来,我们早就先自己打起来了。
说到底,还是我没本事,管不了那么多人。
这个错,我认。
刘老弟,若你想为那些乡亲们报仇,那你动手便是!
我只求你不要伤了寨子中其他人!”
刘邦没有说话,起身缓缓走到黄萧养身前,冷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事之后我自会找你慢慢算。
我且再问你一件事,你生于黄家,养于萧家,那田赋又是如何划分,丁税又是如何收取的呢?还有徭役......”
黄萧养此时被情绪左右,加上醉酒脑袋还不清醒,并没有察觉到刘邦的异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刘老弟,你现在说话还真特娘像那帮狗官。
什么狗屁田亩丁税,逃呗!
只要没被逮到,就不认,被逮到了,就装成外乡人。
反正那帮员外地主个个都这么干,要查也得先查他们,我们这些穷骨头,能榨出几两油水啊,专门跑一趟还不够那帮官差酒钱的......”
话没说完,一阵温柔的海风吹来,他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上涌的醉意,咚的一声倒在礁石上,昏睡了过去。
但他没有发现,刘邦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这一趟确实没有白来,黄萧养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难怪这赋税一年比一年收的少!
特娘的,钱是他们收的,骂名还要乃公帮他们担!
刘邦面无表情的喝干了最后一滴酒,接着将酒壶扔进了海中。
仅靠豪强,还不至于让大明出现衰败,但.....某些祸患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就先从这沿海豪强开刀吧。
既然乃公知道了,那就都别藏了。
吃进去多少,都给乃公加倍吐出来!
刘邦站起身,轻轻拍手,阴影中立马走出两名侍卫,跪伏在他的身前。
“郭懋他们到哪了?”刘邦冷漠道。
“回陛下,拒虏伯已率百人随溃军进来了,正等陛下吩咐。”一名侍卫低声道:“巨鹿侯已经做好布置,随时能进攻三山。”
“传朕旨意,让井源不必进攻,立即率兵控制广州府城,商辂彭时二人入城安民。
告诉他二人,这次要做不好,就一辈子在这县令吧。”
“遵旨!”
刘邦脸上的阴沉这才稍稍散去,看了眼躺在礁石上的黄萧养,想了想道;“传令郭懋今夜动手。
半个时辰后,乃公在寨口等他。”
“是!”另一名侍卫躬身应答,接着指向黄萧养道:“敢问陛下,贼首如何处置?”
“绑起来吊树上,派两个人看护,让他自己慢慢醒酒。”刘邦随意道;“等他醒了,再带他来见乃公。
记住,乃公要完好的黄萧养,乃公还等着靠他抓年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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