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杨善听到这话,现在已经撅起屁股告罪了。
但王骥却气定神闲,平静道:“陛下慧眼,老臣这一路赶来,确实是有些乏了。”
“爱卿辛苦了。”刘邦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双腿一盘坐上龙椅,继续道:“讲讲吧,此次苗乱,是什么情况?”
如此随意的对话和姿态,让王骥也愣住了。
虽然他进宫之前听闻陛下变了,但没想到变化这么大,这让他一时间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说啊,看着朕做什么?”刘邦笑道:“朕让你面圣,不是让你来看朕发呆。”
“老臣失礼,望陛下勿怪。”王骥抱拳行了一礼,想了想严肃道:“陛下,臣以为,此次苗乱,并非普通的民变。
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继续。”刘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意道。
“陛下,此次叛乱自三月起,彼时邛(qiong)水十五洞司聚众滋事,且很快便攻占了思州府城。
紧接着五开爆发叛乱,清浪、镇远遇袭。
若只是这两处,臣还会觉得只是巧合,他们攻占府城,也只是守军麻痹大意。
但陛下您看过战报,这两股叛乱出现后,几乎就是眨眼的工夫,西自永宁,东至沅州,北起播州,东南达武冈,竟接连冒出数股叛军。
在臣回京之前已经探明,叛军已聚众二十万余!”
王骥站起身,对刘邦郑重道:“这么庞大的军力,能够在短时间聚集起来,并且彼此间还相互呼应。
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操控,老臣是万万不信的!”
刘邦闭着眼睛,静静思索了片刻,才轻声道:“那你以为如何?”
“臣以为,当派大军围剿,速战速决!”王骥坚定道:“若拖延时日,贼人成了气候,臣怕会尾大不掉。
到时再想剿灭他们,耗费钱粮将会是现在的十倍之巨!
陛下,老臣斗胆,请陛下择一贤能率军平叛!”
说罢,立马单膝跪了下去。
刘邦见状并没有立即答应,起身缓步走到王骥身前,平静道:“择一贤能,你为什么不去?”
王骥愣了下,旋即抬头苦笑道:“陛下,臣年事已高,真的不能出征了?”
“是不能,还是不敢?”刘邦盯着他淡淡道。
王骥满脸不服气,大喝道:“陛下何出此言?!
老臣确实是年纪大了,不然区区叛军,老臣挥手可平!”
“挥手可平?”刘邦轻声道:“那你告诉朕,你如此英武,当年三征麓川为何无功而返?”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良久王骥才无奈道;“老臣口出狂言,还望陛下恕罪。”
刘邦没有理他,而是指向角落里的一小堆奏章,笑道:“看见没,那都是弹劾你王骥的。
有些人还算客气,说你是耗费国孥。
但另外一些人,已经开始弹劾你拥兵自重了。
若非朕拖着不上朝,他们非用口水把朕淹了不可。”
刘邦笑了笑,重新坐回到龙椅上,看着面色惨白的王骥,轻笑道:“靖远伯,不要在乃公面前装痴。
乃公当初封你,让你成为永乐以来军功封爵的文臣第一人,你就应该明白乃公的意思。
你担心风头过盛,乃公明白,乃公没说不让你明哲保身。”
刘邦说着缓缓收敛笑容,一字一顿道:“但在乃公这,不能有含糊其辞。
明白么,王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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