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二倒是寡言听话的,扭头就去寻找张峒道的爱驹雪雁,随口还不忘敷衍自己兄弟一句:“算你腿脚好呗,还能算什么?”
等到了驿馆,已经有一位侍女在此等候着,见到李平阳下马匆忙迎上来:“见过夫人。奴婢是张大人府上侍女,唤名宝莲。方才大人差快马命我送来干净的换洗衣服,还请夫人与女婢进屋更衣。”
李平阳被蒋二扶着下了马凳,茫然地左右看过,不明所以地想要去接宝莲手里的衣服,却不想被对方躲过:“衣服湿透,更换颇为不易,还请夫人进屋,让宝莲服侍夫人更衣。”
李平阳神态一阵茫然,随即缩回手,怯生生地一点头:“那民妇也不多推辞了,有劳宝莲姑娘。”说着,李平阳取下背后的长剑,见两人都看着她,不由得把剑抱入怀里,“这剑乃是家父信物,时刻不愿离身。”
蒋二之前便注意到李平阳背后那格格不入的高大佩剑,与她的女子身形极为不相配。这下总算有个由头可以发问,随即问道:“这是令尊的佩剑?令尊现在何处?”
李平阳噙着眼泪摇摇头,低下头一副失落模样:“家父年轻时候游侠四海,后来寻仙问道不知所踪,唯留下此剑作父女凭证。此去多年,家父一直杳无音讯。”她说着便难受地低了声音,“想来或有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李白靠在竹榻上打了个喷嚏,一旁接着灯花读书的李伯禽放下诗卷,端了杯凉茶过来:“都说了夜风也要防着,不可贪凉,父亲非不听。这酷暑时节怎么还能受了风寒呢?”
“哎呀这夜里风吹着舒服呢。”李白放下茶盏,牵过伯禽坐在自己床边,捞起蒲扇为自己和孩子扇了扇,顺道扫了扫身边的蚊虫,“什么风寒?这分明是你阿姊那个小混蛋不知道在背后如何编排我讷!”
宝莲和蒋二面面相觑,好一会后蒋二才抱拳温和劝道:“夫人还是不要过于悲哀,还是先换衣服才是。”
李平阳垂着头,半晌点点头,跟着宝莲一起进了屋内。
“报。”张峒道从水里抬起腰,扶着树干站起来,看着远远骑着马奔来的蒋二,“宝莲赶到了吧?她和你说什么了?”
蒋二跳下马背:“宝莲姑娘让属下报告大人,那许夫人身上什么也没有搜出来,背上的长剑乃是其父亲的遗物,身上倒是有些青紫的痕迹,问起来她只说是自己磕碰了。宝莲同我猜测,大约是其丈夫对她动辄打骂。”
张峒道松了一口气,随即皱起眉:“真是个混账东西!如此看来,那位女子确实是可怜之人,等过些日子得了空闲,我再去拜访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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