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冬将荷花翠鸟摆在自己胸前,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如照镜子般观赏。
“春莹,我这件绉缎真丝圆领衫,是在苏州一间原创国风女装小店买的。我很喜欢,但总觉得浅香槟金色,过于素净了些。我直接问你定一枚荷花翠鸟胸针吧。”
“啊?冬姐你不用为了谢我,专门照顾我一单生意的。”
许乐冬笑着将景春莹自己这枚胸针先递还给她,娓娓道:“我确实喜欢的。我们黄山老家,沟村,也有好大一片荷塘。”
景春莹记起来:“是不是在你妹妹阿雪的咖啡馆正门十点钟方向?中间有座桥的?”
“对,和宏村那里很像。可惜你们在沟村的时候是二月,如果夏天去,满湖粉色和绿色。我小时候放学回来,就拖个大木盆,把阿雪放在里头,在湖边荡来荡去,特别凉快,还有荷花的清香。她那时候还是个小宝宝呢,看到蜻蜓和小鸟就咯咯咯地笑。一晃快三十年了。”
许乐冬沉浸在回忆里。
黄山脚下的女孩,曾经那么向往湖山田园以外的世界,憧憬电视剧里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
而多年后的今天,许乐冬却经常在梦里和童年或者少年时的自己相遇。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春风秋水皆过客,但,自由不能匆匆照面后,就倏尔远去,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甚至都不如那只流连荷叶间的翠鸟。
许乐冬掩饰着伤感,摆摆手道:“不怀旧了,春莹,说定了,我要一枚这个胸针,尺寸和你这枚一样。全款我现在转你,不用给我折扣。”
“我的是中号,今年金价涨了,师傅烧制珐琅的工费也涨了两百每件,所以中号是7500。我来盯着厂里师傅们做。冬姐你是直接从我这里买,就算不要特别的折扣,我也得把要提给直播渠道的佣金去掉,所以你转我6000就可以。”
这姑娘的实在里,是透着聪明的。许乐冬心道。
做生意,坦诚些,往往给买家的感觉更好。如果对买家看人下菜,判断对方不懂行情,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为多赚一点是一点,并非长久之道。因为,买家其实并不是傻子,特别是首单,往往是测试而已,若体验不佳,便没有下一次。
许乐冬打开微信付款,同时会心笑道:“看来哪个行业的佣金都差不多,当年我们保险行业的代理渠道的佣金也是十五至二十左右。”
“冬姐从前,就职于保险公司?”
“嗯,不过不是做业务的,我是法律合规部门的负责人。快三十岁时怀的第一胎,当时正遇到一个产品在销售环节出了大问题,监管部门三天两头把我和客服部的人叫去处理群体性投诉,有客户扑上来推我,我差点摔得流产,都感到宫缩了,还好住了一周院,没事。出院后我就辞职了,不仅仅是担心肚里的孩子,还因为寒了心。公司销售渠道那么多大老爷们,分管业务的老总也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结果让我和客服部的一个小姑娘去当炮灰。奖金他们拿,危险我们担,凭啥?”
景春莹静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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