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好像一记重锤,把地产商人彻底锤碎,瘫倒在沙发上。
“不但这一亿两千万你要不回来,剩余的3000万你也必须得如期支付,期限到第三季度结束,也即9月30号。”
“刘泽宇!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商场的!”
小衙内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颇觉好笑,猛地又发现有些不对劲。
以前路宽看自己,不会就是这种感觉吧?
艹!
“程敬非,别跟我大呼小叫的,我也被姓郭的狗东西骗了几千万,我说什么了?”
“你要搞清楚,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程敬非哪里能信他的鬼话,只是这会儿不得不信。
借这个梯子,他也赶紧下了台阶。
“是是是!刘公子,刘总!您这回可一定要帮我啊!”
“现在同产账上只有1000万不到的流动资金,银根又紧,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刘泽宇打个巴掌又递了个枣:“稍安勿躁程总,我理解你的难处,你也得理解我的难处。”
“市里做出收回地块的决定是协调会上大领导的指示,我父亲也无缘置喙,不然他哪里会让我这几千万也打了水漂?”
“现在形势很不好,我们都要做好壮士断腕的准备。”
程敬非心下戚戚然,呵呵,壮士断腕,壮士断腕。
你他妈断了还有钱有人帮着装假肢,我的资金链一断,无数银行和机构都会上门要债!
那就不只是断腕,那是断头的事啊!
刘泽宇沉默了半晌,突然有意无意地冒出一句:“程总,非常时期,把自己手头的生意都做做减法,去芜存菁。”
程敬非心里跟明镜似的,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
红星坞!
他面色挣扎,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刘伊妃就是那一块玉璧,最先盯上的是路宽,然后是刘泽宇。
只是前者还想着共赢,后者更加不择手段。
“刘总,我懂你的意思,一口价4000万,我的股份你拿走!”
刘泽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红星坞桌子是金子做的,还是马桶镶了钻石啊?”
“4000万?你也好意思讲得出口的?”
“刘公子,你不是一直想和茜茜亲近吗,还有比做红星坞的老板更好的法子吗?”
“她是一个演员,你掌握了红星坞,就掌握了她的命脉,你让她拍什么,她就得拍什么!”
“我只求你先转给同产4000万应应急,下个月就有一笔贷款要过桥,至于之前的一亿两千万。。。”
程敬非一咬牙一跺脚:“无论要回来多少,有一半是刘公子您的,成吗?”
刘泽宇嘴角已经忍不住翘起来了:“老程啊老程,还什么教父呢,你这实在是。。。哎。”
程敬非老脸一红,但生死关头,他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这不是几百上千万的事,这是一亿五千万的事!
生死关头,这样的人估计连亲生父母都可以出卖,别说只是一个世交的晚辈了。
茜茜,别怪我。。。
只可惜他的白日梦瞬间被打碎。
“行了,别发癔症了。”
“1000万,我要你的股份,但是我们要签两份合同,面上我会给你3000万,让那个路宽没法插手。”
“另外,你和刘晓丽一起,用你们加起来50%的投票权,去把刘伊妃的解约金提高到4300万!”
“行不行你自己掂量吧,两天之内给我答复。笑笑,送一下程总。”
程敬非失魂落魄地出了远景娱乐的办公大楼,这才察觉一切都是刘泽宇做的局。
和他签订阴阳合同,面上出资3000万收购他42%的红星坞股份。
按照《公司法》的规定,如果路宽要阻止,必须出同等报价,他有这么傻吗?
这就是下套让程敬非欠下生死攸关的巨额债务,再强逼他屈服,一起给路宽的反对设下障碍。
甚至怕路宽釜底抽薪替刘伊妃解约,连提高违约金的准备都做足了。
刘伊妃是非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一切都刘晓丽做主。
他怎么这么肯定能说服刘晓丽?
程敬非努力把纷繁复杂的思绪理清,他现在还有一条路:路宽。
刘泽宇觊觎刘伊妃,路宽不也把她视为禁脔吗?
刘泽宇只肯出1000万,那不如把股份卖给路宽。
以他现在身家,掏出几千万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是不可能吧?
司机把车开过来,听了老板的嘱咐往红星坞驶去。
路宽接到程敬非电话的时候尚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对方只是在电话里讲一同到红星坞商量茜茜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估计是看《仙剑》热播又动了让她接广告和商演的心思了吧?
“阿飞,你去地库开车,准备去趟红星坞,我去找一下雯雯待会去楼底找你。”
“是,老板。”
同一时间,刘伊妃和助理杨思维刚刚结束北平的《仙剑》粉丝见面会。
“思维,你打电话给路,不,打电话给阿飞,问问他们在哪?”
杨思维疑惑:“不是回别墅吗?”
刘伊妃心情颇佳:“左右无聊,去找他们一起吃饭。”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了翻小坤包里的中草药香料。
还好没忘记带。
路宽那只香包的味道估计已经散尽了,她想帮他重新缝制一些进去。
杨思维眼明心亮,看着她欣喜的表情,心里却是禁不住哀叹。
路宽滚筒洗衣机的名声在外。
也不知道小姑娘这样的绕指柔,最终能不能融化无良导演那种顽固的百炼钢。
程敬非坐在红星坞的会议室里,他让助理泡了两杯苦荞茶,这还是刘伊妃在大理拍戏带回来的特产。
心思机敏的杨思维经常提醒她,多搞些这种小恩小惠地收买人心。
不过有时候小姑娘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待人和善罢了。
苦荞茶里含有黄酮类物质,入口有些苦涩,和程敬非现在的心情一样。
看着墙上刘伊妃的《天龙》和《仙剑》的定妆照,程敬非想起了她十岁的时候在沙发旁喊自己教父的模样。
转眼间都这么大了。
如果这次不是实在没办法,他又哪里会。。。
哎。
路宽推门而入:“程总好兴致啊,特地约我来饮茶啊?你也不是粤省人啊。”
程敬非笑道:“哪里哪里,好久不见你了,这不特地请你来坐一坐嘛。”
天气炎热,路老板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往肚子里灌,水温正合适。
不错,挺杀渴。
“说说吧,有什么好事儿找我?”
程敬非苦笑:“路导,不是好事,是我的祸事!”
路宽脑子里的一根线绷紧,他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份文件早晨刚刚出炉,不是圈内人和切身利益者,很少有这么快知道的。
程敬非事无巨细地把事情描述了一番,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如泣如诉。
不过这扮相在路宽眼里,和当初《金粉》剧组的刘伊妃差不多。
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路宽板着脸:“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与虎谋皮。”
“程总,你也是搏击商海的老人了,怎么吃一堑又吃一堑?”
程敬非听着他说风凉话有些咬牙切齿,但有求于人又不敢放肆。
“路导,别的我也不多说,能不能借我5000万应应急?”
路老板嗤笑:“你一个福布斯富豪都没有余粮,程总觉得我这个小打小闹的问界能有多少流动资金?”
“《小偷》还没发行,现在公司账上也是空空如也。”
程敬非心里冷笑,面上也不敢揭穿。
“这样吧,路总,我的股份,2500万卖给你,刘泽宇出3000万,但是我不想让他沾红星坞。”
“毕竟茜茜是我带进圈子的,我不能让人对她不利。”
路老板被他的道貌岸然恶心坏了,都这时候了还在这虚情假意呢。
咦?
艹!我跟人谈生意的时候不会也这个逼样吧?
“2500万?程总是不是看我像250啊?我当初买你们的股份也就花了三百万不到,这才一年多,红星坞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程敬非情绪突然失控:“路宽!茜茜的发展一直是你操持的,你最知道她的价值,你敢说这2500万你亏吗?”
“以后红星坞就是你一个人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包括。。。”
他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抛出自以为最大的诱惑:“包括她整个人,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路老板哪里能让他在自己面前无能狂吠,猛地把纸杯摔到地上!
茶水四溅!
“程敬非!今天总算是说实话了吧?我不答应你,你就要把股份和刘伊妃卖给刘泽宇是不是?”
地产商人也发狠:“没错!我有什么办法!这世界就是大鱼吃小鱼,算我无能,我认栽,可我又能怎么办?”
“路宽,我只和你谈一次,你不接手,这股份我就高价卖给刘泽宇,这已经是我程某人仁至义尽了!”
路老板哈哈大笑。
“好一个仁至义尽!你这个教父好啊!你是想做王允吗?在这里待价而沽?”
程敬非面色巨变,路宽的话仿佛一把尖刀,把他虚伪的面目血淋淋地剖开。
“我是王允?那你就不做董卓了吗?跟你合作过的女明星有一个算一个,有你没碰过的吗?”
“都是他妈的污泥里趟出来的,路宽你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
“你敢说你没有对茜茜动过心思?你敢吗?”
卧槽!路老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被人骂白莲花。。。
但是戏不能垮,为了引程敬非和刘泽宇入瓮,他必须要继续演下去。
“呵呵,随你怎么说吧。”
“我就是董卓又怎么了,换了她,我依然可以再捧任何人起来,刘伊妃对我来说跟其他女演员没有区别,你别指望拿她来我这儿换钱。”
程敬非心如死灰,最后的如意算盘也算珠崩落一地。
他放低了声音,刚想祈求:“路导,我。。。”
办公室的门猛得被推开,哐当一声撞到后面的白墙上。
力度之大,把赵灵儿那张笑靥如花的定妆照海报都震掉地上。
屋里刚刚还在唇枪舌剑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刘伊妃急着赶来,甚至连活动的礼服都没有换。
她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路宽,嘴唇都咬出了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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