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一听,登时吓得面色一白道:“陆羽他……他怎么会……”
马皇后叹了口气,眼眶略有些湿润道:“他是替你父皇挡了一刀,遭毒刃刺中胸口。”
“毒刃?”朱标牵着马皇后的双手颤了颤,一时骇得说不出话来。
“唉!”
马皇后抹了抹泪,又望向内殿床塌上的陆羽道:“若非有陆小先生挺身而出,此刻趟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怕就是你父皇了。”
想起先前那惊险一幕,马皇后惊骇交加,不由身子微微发颤。
朱标轻脸色亦是骇然,同时望向内殿道:“陆先生他怎么样了?”
朱元璋这才回过头来,叹了口气道:“陈君佐只道状况不乐观,能否救活要看天意……”
“天意……”朱标脸色一白,不由连退了两步。
陈君佐是当世名医,他都没把握,说明陆羽能活下来的几率不大,想到数日前,陆羽还手把手指导他如何赈灾,如何查案,那谆谆教诲言犹在耳,那音容笑貌仿若眼前……再看当下,他已躺在床上紧闭双目、面色惨白,一副生气全无的模样……
朱标悲从心头起,不由已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陛下!”
朱家三口正沉浸在悲怆中,云奇却已大步走入殿中道:“陛下,胡相率领着群臣在宫门外求见!”天子遇刺,如此大事怎能不惊动朝臣。
朱元璋正心烦意乱,摆手便挥斥道:“不见不见,叫他们先回去吧!”
“重八……”
马皇后却凑上来,摇头温声道:“当此之际,朝臣人心思动,朝局或有动荡,你还是去露个脸,安定百官之心吧!”
见朱元璋仍有犹豫,马皇后又拍了拍他肩头,朝内殿望了一眼:“这里……还有我与标儿看顾着。”
朱元璋稍作思量,终是点了点头:“也罢,那你务必看顾好陆羽,叮嘱那陈君佐,无论花费何等代价,定要将之救活!”说完,他便跟着云奇出了大殿,前去面见群臣了。
马皇后和朱标仍守在外殿,看着里间陈君佐忙碌操持,不时有宫女端盆递水入殿。
宫女端了干净热水递进去,很快又端了盆血水走出,那盆中血水脏污无比,泛着股乌紫之色。
母子俩看得心焦意乱,却又不敢进殿打扰,只能彼此相互宽慰。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内殿偃旗息鼓,陈君佐缓步走了出来,他满脸疲倦,额头汗水如豆,脸色却不阴不晴,看不出欣喜或忧虑。
朱标赶忙上前询问道:“陈太医,陆小先生怎么样了?”
陈君佐长吐口气道:“索性救治及时,那剧毒并未深入心脉,只在创口表面感染,下官已将毒血清除,又将那伤口包扎好。”
听他语气,似已无大碍,朱标忙又追问:“那他无性命之忧了?”
陈君佐却又皱起眉头道:“未必……”
他回身望了望里屋,叹气道:“下官虽然将毒血已经排除干净了,但这是夏天,而这等伤口最忌就是感染发炎,若是一旦感染……”
这个时代课没有消毒措施,只一个伤口感染,便能要人性命,而陆羽受创的伤口又遭剧毒侵蚀,清创难度较寻常伤更难。
朱标听得一知半解道:“那……那他能否活下来?”
陈君佐抿了抿嘴道:“看他能不能熬过今夜吧,如若挺过去了,伤口不被感染,便会慢慢恢复了,可如若今晚再出变故……”说到这里,他的脸色语法晦暗,眉头结得更紧。
朱标心知这是在与阎王爷抢人命,陈君佐已尽了全力,不好再做催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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