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薛宝玉,也是一位人才,若没有太子这档子事,为父是真心想要栽培他。”
关字营,总兵府内。
一袭素袍的关汝忠,手执黑棋,与坐在对面的一名年轻人,在棋盘上博弈。
“能死在一位宗师手中,此子足以自傲。”关子淳声音平淡,啪的一声,落在了一枚白子。
“淳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缪益亨亲自出手,也除掉他?”关汝忠突兀问道。
关子淳摇头笑了笑,“没有这种可能性,父亲。那缪益亨就算只是另类宗师,但归根结底,也是一位武道宗师。
一位宗师想要杀一个抱丹期武者,就算是风系、空间系灵根傍身的人,也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不一定吧,如果换做是你呢?”
“我?”关子淳一怔,旋即沉思片刻,脸庞带着一抹桀骜与自信,“我会尝试反杀他!”
关汝忠哑然失笑,虽说觉得此话有一定的吹嘘成分,但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北庙内院甲级弟子的含金量,关汝忠心里可太清楚了。
就算是自己,想要拿下关子淳,都要颇费一番功夫。
“拿一个天庙甲级弟子的脑袋,当做礼物,不可谓不重。相信太子一定会满意的。就是可惜了,若能留下他,好好培养一番,说不定将来就会成为你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关汝忠感慨。
嗖!
突然,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个物事飞快的掠过虚空,朝大堂内砸来。
关子淳倏然扑了上去,一拳砸出,爆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那个物事被砸落在地,弹跳一下后,在地面上咕噜噜的滚动。
关子淳定睛一看,自己出拳的手掌,沾染上了些许的血迹,和像是脑花一样的人体组织碎片,瞄向滚落在地面的物事,赫然发现,竟是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缪益亨?!”关子淳吃了一惊。
“关将军认识此人?”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
一袭墨衫的青年,从高空中迅速迫近,周身卷着一片气流,吹得大堂内的桌椅七扭八歪。
“薛宝玉,你怎么……”见到来人,关子淳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怎么没有死,对吗?”薛宝玉唇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容,“看来,关将军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难道,这场刺杀,关将军也参与其中?”
“薛宝玉,你还懂不懂规矩!强闯总兵府,你意欲何为?”关汝忠岔开话题,面容严厉的发难。
薛宝玉抬眸看着关字营总兵,语气不卑不亢道,“我想要关总兵,给在下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关汝忠目光阴沉。
“我奉关总兵之令,前去金鸡关叫阵,然而,在路途中,遭遇此人拦截,致使傅山、柳嗣元遇害,这项任务,是关总兵你今天,亲口告知我们三人的。
理应除了在场的人之外,没有人会知道。
然而,这个叫缪益亨的,却早早地堵在半道上,我想问一下,如此绝密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薛宝玉冷声质问。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泄露了消息,里通外国?”关汝忠寒声道。
“所以,我才想要关总兵给我一个交代。”薛宝玉毫无惧色。
事发突然,又被他当场这么质问,换做一般人,或许早就心虚的不行,满脸的紧张。
可关汝忠,却依旧是一副沉着的模样,冷声道,“此事,我会彻查,看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你现在下去,等候消息。”
“好,那我便静候总兵的答复!不过,此事我也会上报给南庙,毕竟,不管怎么说,一下子殒命两名南庙弟子,想必,南庙方面,也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总兵你的答复!”薛宝玉平静道了一声,旋即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砰!
桌子上的棋盘,被拂在地面,黑棋丁零当啷的在地面滚动、跳动。
关汝忠面色铁青,怒声道,“好一个薛宝玉,他竟然还敢拿南庙来威胁我?”
“父亲,我觉得他并不全是威胁,而是真打算这么做。”关子淳沉声道。
“傅山、柳嗣元分明就是他杀的,到这里,反倒不敢承认是他做的了?”关汝忠冷声。
这个事实不难猜测,既然薛宝玉连缪益亨都杀了,没道理会放过出卖他的傅山、柳嗣元。
“但有一点,孩儿不太理解,为何薛宝玉一口咬定,傅山、柳嗣元是死于缪益亨之手?”关子淳询问道。
关汝忠沉思片刻,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好小子,倒是好算计。
若他坦露事实,是傅山、柳嗣元勾结外敌,一同暗算他,为父大可以说,这是他们同门内部倾轧、相残,到时候,就可以把为父摘出去。
而他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言,就直接把责任,压到了为父的身上。
完全可以指责我,把他们出关的消息,泄露给了缪益亨。
若细查下去,为父和薛宝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产生交集,也就是薛宝玉抵达楼阳关,这月余的时间。
如此一来,我为何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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