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下,聚集着数百名手无寸铁的百姓。
这些百姓,被一批小妖们驱赶着,抵达楼阳关附近,一头狗妖,约莫小牛犊子那么大,将一个半大孩童踩在脚下,呲着两排尖锐的森牙,大吼道,“薛宝玉,你若想救这些百姓,就立即自刎,否则,我手起刀落,让这帮人牲统统人头落地!”
城楼上的众人微怔,旋即面色阴沉,拳头不由攥紧。
“素闻大魏平南王,心性仁慈,善待百姓,不成想,也是一丘之貉!”
“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除了能恶心人外,莫非他们真傻了,妄图逼迫我方一个高级将领自裁?”
许多人愤懑出声,但更多的却是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作为肉食者,普通百姓的死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偶尔吟诗作赋时,悲天悯人一把,作作秀外,在他们眼里,底层黔首不过是两脚的牲畜,任人宰割的奴隶罢了。
他们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且手握军权,一将功名万骨枯。
麾下士兵为了他们的仕途,死了不知多少,也不见他们眨一下眼。
“真卑鄙啊,那什么狗屁平南王,不当人子!”万荣咬牙切齿。
他作为寒门出身的武者,或许是这群人中,最具有同理心的人。
“这也许不是平南王的本意。”薛宝玉平淡道。
对于那位皇族出身的年轻亲王,通过这段时间的打听,薛宝玉也算是有所了解。
觉得,此事不像是平南王的作风。
再基于大魏的国情,薛宝玉以为,这应当是万妖宗的独走行为,自行其是。
虽说平南王才是金鸡关最高统帅,但以李氏皇族在大魏尴尬的地位,万妖宗听不听他的号令,都是两说的事情。
“这些人,都是我大宁的百姓吗?”
“不然呢,难道魏军还能驱赶自家的百姓,逼你自刎?”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薛宝玉侧眸看去,是阎刀队的队长关宁。
目光落在他脸上,看了一眼,淡淡地问道,“伤好了?”
关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伤没有好利索,脸颊突兀地一痛,他目光阴沉,脸庞浮现一抹狠厉,阴阳怪气道,
“薛偏将其实可以作壁上观,无非就是几条贱民的性命,死了就死了。毕竟,这些贱民的命加在一块,都不如薛偏将你的命高贵。”
“我大宁的百姓,为何会在魏军手中?”薛宝玉没有理会关宁的阴阳怪气,接着追问。
关宁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道,“薛偏将刚来,许多事不懂,有不明白的地方,倒是可以向我请教。
大宁治下六州,有三州与北国接壤,防线从梁州,途径眉州,直抵青州,跨度足有万里。
上万里的防线,哪能是面面俱到?
总有几处纰漏,让魏军得以趁虚而入,虽说这些小股魏军,算不上什么麻烦,但偶尔被他们掳走边境一带的百姓,也是常有的事。”
“他们入境掳掠百姓做什么?”
“当然是吃啊。献祭给万妖宗的那些大妖魔,当做血食奉养。”关宁噙着一抹冷笑,道,“李氏皇族慈悲,不忍治下百姓,沦为那些大妖魔的口粮。
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大宁百姓身上。
当然,这也是李氏皇族怕治下百姓生乱、造反。
拿本国百姓,去奉养妖魔,这事若传出去,那李氏皇族最后的一张脸面,可就要丢干净了。”
薛宝玉沉默,目光闪过一抹杀意。
我说平南王的仁慈名声是怎么来的,在人与妖共存的国度,特别是李氏皇族地位如此低微的情况下,万妖宗要吃人肉,李氏皇族敢不答应?
敢情是拿别国百姓的命,保全自己治下的百姓。
也不怪魏国百姓,对李氏皇族感恩戴德。
“另外,我再告诉薛偏将一个秘密,虽说大宁和北国始终处于战争状态。
但与北边三国的边境贸易,却从未中断过。
其中,人牲的走私,就占了贸易的大头。”关宁神色诡异,在薛宝玉耳边,低声道。
薛宝玉看了关宁一眼,他知道,后者这番话,明显是不怀好意。
就算此事是真的,主导这种走私贸易的,必然是大宁内部的顶级权贵。
查这种事,必定惹上一身的大麻烦。
“不过,我也要谢谢你,替我解惑。”薛宝玉垂下眸子。
旋即,倏然抬起手,狠狠地抽了关宁一个巴掌。
“另外,你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欠。”薛宝玉目光冷漠,迎上关宁满是怨毒的眼神,轻蔑一笑道,“贱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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