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岳斌、鲍超、李秀成,之所以选择这三个人,是有原因的。
鲍超是猛将,杨岳斌和李秀成是智将,有这三人在,刚柔并济,可保无虞。
“冯子材、刘腾鸿留守重庆,重庆一应军务交由冯子材总管,周宽世、陈亚贵整顿兵马,等候本帅军令,随时准备攻占资州、潼川,都听明白了吗?”
“是大帅。”
“陈玉成、李世贤、陆顺德、刘松山,此番尔等四人随本帅一同入成都。”
“谨遵大帅军令。”
四位年轻小将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兴奋,尤其是陆顺德,他如今跟在杨岳斌后面,这种跟着大帅一起露脸的机会,可不常见。
朱元鸿安排好军中的事宜之后,
便准备率兵护送林则徐入成都。
他此番带着的兵虽然不多,其中有三千人,都来自他麾下的亲军。
至于鲍超和杨岳斌的两镇兵马,并未打算全带去成都,只是从中各选两千精锐。
只靠着这七千兵,朱元鸿便有信心能够拿下整个成都。
咸丰三年,正月二十。
在安排好重庆的事务之后,朱元鸿护送林则徐一道前往成都。
前往成都,只需要走长江水路便可,一路上直接打起了“钦差总督四川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兼巡抚事”的旗号。
这是四川总督正式的官衔,打出这个旗号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新任四川总督到任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降低成都之中大小官员的戒备心。
成都不像别的大城市,因为其地处西南,西南的城市建筑都有一个特色,就是以木制建筑物居多。
而成都之内又驻扎着八旗兵,满城之中旗人数量不少。
朱元鸿如果强攻成都,届时一旦城内的旗人鱼死网破,在城中燃火。
那最后朱元鸿得到的很有可能是一座废城。
这是朱元鸿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所以智取锦官城,才是最合适的方案。
船队一路逆江而上,过了四日,便已见成都的踪影。
此前朱元鸿已经派出亲兵,前往成都报信。
当船队抵达成都码头时,成都将军裕瑞领着成都之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齐聚码头,迎接新任总督大人。
而且这位新任的总督还不是一般人,他是名满天下的林则徐。
等到林则徐下船的那一刻,裕瑞打头,成都大小官员齐齐打下马蹄袖道。
“下官等见过宫保大人,请宫保移步城内,城中已设下宴席,恭迎大人。”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官员,今天来迎接的只会是四川布政使,裕瑞绝对是不会来的。
因为他是成都将军,堂堂的从一品官员,在整个四川他的地位都是非常高,而且独特的。
奈何来成都的人是林则徐。
林则徐的威望在整个大清朝,都是非常高的,裕瑞如果置之不理,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林则徐的门生故吏去弹劾他。
老林身着一品仙鹤补服,缓步走到裕瑞身前,他宦海一生,大清朝的官员都在他心里装着呢!
“裕瑞将军,怎敢劳烦你亲自前来,不合礼制,不合礼制啊!”
“宫保大人威望卓于四海,下官迎接宫保大人,理应如此。”
“各位大人有礼了。”
“宫保大人请。”
朱元鸿紧紧跟随在林则徐的身边,朝着成都走去。
裕瑞在一旁看到了朱元鸿,随即问道。
“宫保,下官眼拙,不知这位大人是?”
“哈哈哈将军有所不知,此乃我门下弟子,湖南提督朱元鸿。”
“喔?莫非是闻名两广,征讨阮朝的朱军门?失礼失礼。”
朱元鸿打量了一下这位成都将军,他的气质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武将,倒像是一个文官。
不过这也不奇怪。
大清到了道咸时期,对于这些驻防地方的将军、都统们,其实已经不是那么苛刻了。
武将可以当,文官也并非不可以。
“裕瑞将军客气,本督此番来成都,只是为了护送家师,皇上已有旨意,调本督平定长毛之乱,待恩师安定下来后,本督便要立即出兵,东出平贼。”
“喔?竟然还有这等内情,朱军门和宫保大人师徒情深,倒是让本将军艳羡不已,军门来成都,本将军定为军门安排好住处。”
“如此多谢将军了,只是将军本督此番领数千兵充当护卫,我这麾下的兵马?”
“安置在绿营营盘之内可否。”
“多谢将军。”
绿营在成都的营盘,虽然不在城内,但也是紧挨着城池。
朱元鸿让杨岳斌三人,领着兵马跟随裕瑞派来的人,一同前往绿营营盘驻扎。
而他自己则领着刘松山、陈玉成四将,带着五百亲兵,随林则徐一道入城。
当天成都为了欢迎林则徐大人督川,特地准备了盛大的宴席。
而朱元鸿作为林则徐的学生,又是湖南提督,他的身份地位足够参与进来。
宴席一开,可谓是宾主尽欢。
朱元鸿在参加完宴席之后,并没采取任何行动,只是乖乖地随着林则徐入驻了总督衙门。
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也是风平浪静。
等到了第三天,朱元鸿开始有动作了。
他让杨岳斌、李秀成孤身入城,随即令杨岳斌打出自己的名义,准备宴请成都城内旗营、绿营的将领。
准备的说辞也很直接,他马上就要带兵出川了,恩师毕竟年岁已高,还希望成都城内的同僚,多多相助。
这番说辞有理有据,旗营、绿营的将领们,并未感到奇怪。
等成都城内的武官们,都收到了朱元鸿的邀请之后。
第二天晚上,朱元鸿在此前宴请林则徐的酒楼中,设下宴席款待成都武官。
对于林则徐那边,他也是这番说辞,林则徐知道他有如此孝心,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横加阻拦。
成都芙蓉楼,这是如今成都城中最大的酒楼,朱元鸿领着杨岳斌三人,亲自在门口迎接。
第一个到的人是成都副都统伊绷额。
“朱军门深情厚谊,愧不敢当啊!”
“伊都统今日能来,本督欣喜不已,来来来,里面请。”
等伊绷额进入芙蓉楼之后,又是一顶四人抬的轿子,落在了芙蓉楼前。
轿帘被掀开,一个中年男人从轿子中走出,正是成都将军裕瑞。
“兴国,何须如此多礼?宫保在成都,我等定当助力,今日这酒宴破费了。”
裕瑞表面上是在怪罪朱元鸿,可是心底对朱元鸿这些做法很是受用。
瞧瞧,两广第一名将来了成都,都得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更何况朱元鸿即将出川平定长毛贼,日后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朱元鸿如此给面子,日后和友人谈论这桩事,裕瑞都觉得自己脸上有光。
“将军是主,朱某是客,不提家师一事,将军此前如此厚待,元鸿如果不表示表示,岂非不识时务?”
说着朱元鸿手中出现了一沓银票,万源银号在成都也有着自己的分号。
裕瑞见到银票之时,双眼瞬间一亮,只是嘴上却在责怪。
“兴国,你这是干什么?不合礼制,不合礼制啊!”
“将军守卫成都,劳苦功高,这些都是小意思,将军如果不收下,那就是在怪朱某没做好了。”
“兴国言重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裕瑞一脸笑容,不露痕迹地接过银票,他都没数,但是凭着经验,他就能感觉,不少。
“将军,今天是值得庆贺的日子,我看城内四门的兄弟,还有少城的弟兄们,守城甚是劳苦,元鸿自作主张,让下面人准备好了酒菜,准备去犒劳犒劳兄弟们,将军不会见怪吧?”
裕瑞刚收了一大笔银子,这时哪里还会怪朱元鸿,他只觉得朱元鸿做事太周全了,太妥帖了。
“兴国所言极是,不能咱们吃的好,让手下的兄弟们干坐着,若是因为这怪罪于你,那我岂非过于不近人情了?”
“有将军的话,元鸿心里安定不少,杨岳斌。”
“末将在。”
“吩咐下去,今夜让守城的弟兄们都吃好喝好,恩师督川,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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