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也姓公孙,与公孙度是个什么关系?罢了,与我等无关。”
任凭公孙瓒在幽州闯出好大的名声,于这些日日为生存而斗争的黄巾众而言,都只是浮云。
臧霸闻言,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由不得他不踟蹰,都姓公孙,他也好奇此人与公孙度的关系,难道是公孙家的内讧?
最后,他还是抛开了背后的复杂思量,正如闫信所言,能够威胁青州黄巾境内的,唯有来自北方的大势力,作为黄巾的大渠帅,他不得不为青州黄巾的未来考虑。
出兵向北本就是必要之事,无论是对外用兵,以削弱北方的官军势力,还是向外展示他们的兵威,以威慑蠢蠢欲动的旁地诸侯,都是应有之意。
只是,当前作为青州之主的臧霸见识还是涨了不少,有着身旁那些青州本地子弟普及,臧霸很清楚当今天下有继承汉室基业可能的,还属袁家。
从那些豪族子弟的语言中,臧霸或多或少察觉到这些人对袁家的偏爱,让臧霸心中颇为吃味,他有种预感,若是袁绍派兵向南,这些本地土豪肯定是要敞开城池、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
臧霸虽然看着很享受豪族的投靠与吹捧,但他心底其实很清楚,这些个豪族的作态不过是为难时的现实妥协罢了。
“哼,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
想到本地豪族的嘴脸,臧霸脸皮抽了抽,又猛地反应过来道:“使者为何确定,南下的兵马是公孙瓒?而不是那袁绍?不是说袁家四世三公,实力雄厚吗?“
“渠帅有所不知,而今冀州内乱,袁绍与那韩馥为冀州归属权而相争,怕是腾不出手南下,反之,无法参与到冀州归属之争的公孙瓒,其人无论是遵奉汉庭的命令,还是为了掠取粮草,亦或者为了张饶手中抄掠而来的财货,他都有着南下的理由。”
闫信笑了笑,拱手道出内里原因,随后他环顾一周,伸出手指,指了指众位黄巾统领后,再度点了点自己,露出一脸的苦笑道:
“而且,这恐怕不会是最后一次。
青州左近,只要有诸侯稳定下来,就一定会打青州这块被黄巾占据的土地主意的。此次公孙瓒有暇,为了好处会出兵南下。将来袁绍得了冀州,为了拓土,也会南下。”
“诸位,于那些诸侯而言,我与诸位,都是土鸡瓦狗耳,而今黄巾被官军多年征伐,在官军眼中,黄巾兵弱,黄巾可欺,乃是不争的事实。”
哗!
“可恶!这些贪官污吏,苍天走狗,就是见不得我等小民好过!”
“那还说什么,打出去,杀他个人头滚滚,让官军好看!休教彼辈小觑我等。”
果然,闫信这种揭伤疤的说法,顿时引起了当众黄巾头领的愤慨,还好他将自己也算在黄巾之内,不然还得引群起而攻之。
眼见诸位黄巾头领的情绪被激发,臧霸深深看了闫信几眼,最后叹了口气道:“使者不必如此,这兵我等一定会出。只是,公孙瓒此人,有多少兵马?战力如何?”
闫信闻言,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拱手道:“据我等所查,此人有八千骑兵,步兵一万。而且,据我等对此人的了解,公孙瓒喜用骑兵冲阵,届时主要还是对付骑兵。”
“嘶!骑兵啊。”
臧霸听到骑兵,就不由自主的深吸口凉气,轻轻摇头,对农民军来说,骑兵就是个老大难问题。
骑兵本就是个贵族兵种,历来除了边境地区,内地的农民军都难以拥有这般兵种,青州黄巾亦然,不然他们就不会被太史慈用小部队骑兵打的灰头土脸了,实在是难以招架。
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臧霸与众多黄巾头领这才同意派遣黄巾中的青年军官去辽东,只为了学习骑兵战术,并且以此向辽东示好,以获取战马来源。
青州黄巾而今的骑兵部队,多亏了那一批留学生回归,才刚刚有点规模,是众多头领珍视的宝贝,想要用这些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骑兵去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汉军骑兵对拼,臧霸只觉得心肝疼。
“渠帅勿忧,既然此事乃是我方提出,那么我方定然是要出力的,今次青州黄巾所需的战马,已经在路上了。而且此战乃是联合行动,不单是青州黄巾出兵的。”
闫信似乎看出了臧霸的疑虑,适时出言道。
一听战马有了消息,而且不是他们黄巾一家出力,臧霸脸上的疑虑尽消,笑着摆摆手:“哪里哪里,既然府君出手,我等定然响应。就是不知,这联合行动,到底有哪几方?”
闫信迟疑着看了看左右,臧霸心领神会,挥了挥手,左右仆役见状尽皆退下。
闫信见此,凑近了臧霸身前,低声禀报道:“呵呵,不瞒渠帅。除了渠帅兵马外,东莱、北海两部黄巾也会派遣精锐出战,除此外,还有渤海海贼助阵。”
臧霸闻言,吃惊的看了闫信好几眼,好家伙,青州黄巾大集合,加上渤海经年不绝的海贼,这哪里是出兵冀州,这是反贼大联盟啊!
“渤海海贼?那些乌合之众能起什么作用?”
只是,臧霸对那些渤海洋面上吃水上饭的家伙不甚清楚,发出疑问道。
要知道青州黄巾哪怕占领了青州全境,手上都没有几艘海船在手,本就是北地男儿,更不会去干那些操船之事了,更重要的是,臧霸目中所见,渤海之上,尽是一片萧条,心中自然对渤海海贼有了轻视之心。
当然,臧霸如此的印象,也跟公孙度大规模吸纳渤海洋面上的船主脱不开关系,青州纷乱,有船就长腿的船主们自然也就向北,投靠了大方且包容的公孙度麾下。
“渠帅放心,此番这些渤海海贼,手上的船只众多,更重要的是,彼辈长年在渤海郡沿海活动,熟悉当地地理、水系,足以为大军保障后勤。”
闫信见状,心中摇头,这厮始终是个黄巾头目,见识有限,在战略上存有短板,竟然没有意识到水军对这一战的重大意义。有了水军相助,对渡河北上的军队而言,那便是进可攻,退可守,可居于不败之地。
话虽是这般讲,但闫信并未明言,只是道出了渤海海贼的后勤作用。
臧霸闻言,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暗道公孙度这厮真是野心勃勃,竟然早就勾结了渤海海贼。
“如此甚好!”臧霸状似放心的松了口气,其实心中对此次作战忧虑更甚,公孙度这般处心积虑,那么他们要对付的人,肯定战力不俗,届时青州黄巾损失也难以估计。
但臧霸转念一想,正如闫信刚才所言,他们青州黄巾,对于北地的诸侯而言,就是一块软柿子,谁有功夫都要来咬一口。
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主动出击,让觊觎之人崩了牙,展示了自己的强大,才能阻挡更多的窥视之辈。
闫信似乎看出了臧霸的想法,更进一步,道出了此战的布置。
“渠帅勿忧,此战敌在明,我在暗。足以让我等好生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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