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伊夷模见到高发歧上了战场,怒气上涌,不顾手下劝阻,领军前出,就要击溃对方。
高发歧也看到了身着华丽花纹铠甲的高伊夷模,也不落于下风,长剑前指呼喊道:“杀了他!”
“砰!”
身着铠甲踏着沉重步伐的甲士加速,紧跟着撞到了一起,有的兵刃交击,互相角力,有的顿时跌倒,与敌人在地上厮打在一起,更多的军士则是冲锋中手持长兵器,朝着敌人递了过去,长长的锋锐或刺入人体,或者被格挡而开,或径直折断。
双方沿着那条不存在的线条,不断的献祭着人命,地上的甲士被身后的同袍踩踏,口鼻溢血而亡;催折的兵刃满地,被肉搏的将士随意抓取捅刺;长兵器面对着防护优势的甲士,很快便被不顾防御的甲士近身,被迫参与更为惨烈的肉搏。
双方都杀出了真火,眼睛充血,挥舞手中兵器向着对方厮杀而去。
“吱!”
兵刃划过甲胄,拉出一条火星,身着汉军甲胄的高发歧一方甲士最先取得优势,他们凭借更加优良的铠甲,更加积极的突前,搅乱了高伊夷模手下的阵线,让其后续的兵力难以兼顾。
“杀!灭掉他们!”
高发歧见状,顿时狂喜,亲自打马,带领着兵马前去,想要将口子撕咬更大!
“快,堵住他们!”
高伊夷模大急,招呼手下想要亲自前去堵住缺口,却被亲兵拦住:“不行了殿下,需火速撤进城中!”
高伊夷模闻言,打了一个寒战,他举头四望,四处的局势随着高发歧的突阵,正在逐渐向着叛军倾斜。
“怎会如此?区区叛逆,何以篡位?”
此时此刻,莫大的不甘堆积在高伊夷模的胸腹,指甲深深入肉,血沾满刀柄,正欲出出言,他噗的一口鲜血吐出,众皆大惊,不料他却很快恢复面色,如郁气尽散一般,摆摆手:“撤吧,孤来断后!”
“遵命!”
见到高伊夷模这般从容,属下顿时定神,开始向四周传递军令,大军向着城池缓缓后撤。
“杀!”
高发歧见到敌人后撤,顿时知道高伊夷模败相已显,立时驱赶手下亲兵更加努力前突,冲垮眼前大敌。
战阵就在这一刻,发生了突变,高发歧联军见到己方的王胜利,顿时士气大振,汹涌着上前,将对面的敌军冲击得摇摇欲坠。
就在高伊夷模军令抵达,军阵撤退的步伐踏出的那一刻,军阵立时发生了崩溃,每个人都知道,撤退代表着失败,秩序与组织立时丧失殆尽,败军将后背肆意敞露,被高发歧联军挥舞兵器追杀。
一场肆意的追亡逐北开始了。
“撤!”
乌极见到中军大败,立刻知道大势已去,没有一点犹豫,当即对着左右下令道。
刚刚还在大战的骑兵顿时分开,身上的负重一件件脱离,再无顾忌的打马,奔驰着向北方而去。
眼见着骑兵撤离的方向不对,高伊夷模派驻的军官上前质问:“乌极首领,这是撤往何···”
何处的话语未说完,就被乌极身侧的骑兵砍翻,乌极回头,朝着其人尸体吐了口唾沫,看看望过来的部族骑兵,朗声道:“回北地,这仗,不打了!”
“呜呜~”
部族骑兵闻言欢呼着,他们将左右那些属于高伊夷模手下的骑兵砍翻,搜刮他们的战利,没有一点停留的向着北方驰去。
国内城,战败的军队在高伊夷模的费力组织下撤入城中,将战败的低落情绪传遍全城。
处于低气压中心的王宫之中,高伊夷模来到薛文身前,第一时间拜倒道:“先生,某悔不听先生之言!”
“殿下,该放水了!”
薛文面不改色,似乎对高伊夷模之前的不听劝阻,执意出城一事毫不介怀,直接出言道。
其实此刻薛文心中也是满是无奈,他此前的一切谋划都是针对公孙度所领的汉军,根本没想到领军而来的会是高发歧这种国内叛军。
此前他建议高伊夷模据城坚守,消耗敌军士气,等待敌军显露疲相,再行出击,却被高伊夷模断然拒绝。
因为高发歧与公孙度不一样,有政治资本的高发歧完全可以趁着高伊夷模避战不出的示弱时机,联合国中诸侯,将国内城彻底变成一座孤城。到了那时候,任何奇谋,都无法挽救高伊夷模的王朝。
加上高伊夷模对高发歧战斗力的轻视,才有了出城决战的一幕。
“今次敌军大胜,必然抓紧时间打造攻城器械,寻机攻城,殿下能够保证城中守将皆为忠臣?”
见到高伊夷模还有疑虑,薛文上前,如同加码一样沉声问道。
“这,哎!”高伊夷模迟疑一声,叹息道:“孤实在不愿意自相残杀,城下皆为我高句丽精华,一旦放水,高句丽,国将不国矣!”
薛文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眼前冷酷君王的惺惺作态,他知道,在权力的威胁面前,眼前的君王会做出合适的决断。
.....
入夜,国内城外的营寨连绵数里,今日大胜的高发歧大宴诸将,席间对有功之臣多加勉励。
觥筹交错间,有人靠近高发歧,耳语几句。
“哦?”
高发歧只是眉头轻挑,接着继续举杯,与在场宾客欢饮。
一刻钟后,高发歧见到了一身夜行衣打扮的使者。
“尔等何人,为何想要献城?”
高发歧稳坐着榻上,眯眼审视着眼前使者,发问道,并没有一点因为来人献城而生出的喜悦。
“回禀殿下,草民乃国内城百姓。皆因不堪伪王驱使,亟待殿下入主高句丽,重整朝纲,救万民于水火啊!”
使者是个中年人,闻言立时拜倒,泣不成声道。
随着中年人的哭诉,高发歧顿时明了,原来这些人是被高伊夷模招揽胡骑而舍弃的筹码,本就对高伊夷模有着怨气,这次被人驱赶着上城守御,自然心中愤懑已极,所以推出了使者,欲联合外军献城。
.....
夜已深,营帐内灯火如豆
张敞早早回到营中,此刻正伏案书写此战收获,正思索高发歧胜利之因时,耳边就听到了帐外急促的马蹄声。
“将军,属下乃张都尉帐下斥候,上游,上游有大堰....还请小心敌军水攻。”
来者是名依附胡人,此刻其人满头大汗,身上冒着白烟,一见到张敞的面,立即拜倒道。
张敞闻言,立刻生出一身冷汗。
砰砰!
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他连咽口水,不顾外边疑惑的亲兵,掀开帐帘,望向不远处的马赀水。
与之前的谨慎立营不同,今日大胜,士气旺盛之际,高发歧下令驻军城下,随时准备攻城。
望着夜色下泛起星光的水波,张敞就像是被那波光所激,冷不丁的一颤,转头嘶声下令:“快!传令全军,移营到高地,不,向山上撤退!”
既然高伊夷模处心积虑设置了大堰,那么张敞根本不能想象那会是多大的波涛,所以他撤回了移营平原高地的命令,转为向山上转移。
命令即下,即便是半夜,军官也都领命而去。
霎时间,营寨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照亮每一个帐篷,军官手持兵刃,沿着所属部伍一丝不苟传令。
多亏了汉军几日来的战争强度不高,这种突发的命令并未引起多大的混乱,就连那些跟随汉军同行的胡部骑兵,也习惯性的起身,随着汉军整理器械,搬运物资,安抚马匹,有条不紊的开始向后方转移。
汉军大营里的动静传到了高句丽营中,正在与亲信讨论袭城方略的高发歧听到手下禀报,顿了一下,想起自己对公孙度的承诺,又想起汉军在高句丽本土的作为,这些太上王一样的汉军离去对当前占据优势的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本欲追究张敞擅自离营的他,咽下斥责的话语,摆摆手道:“罢了,随他去吧!”
.....
夜色中,张敞一马当先,举着火把,带领着骑兵向着山区撤离,眼见着坡度渐陡,他回望长长的队列,下令后续部队急行的他忽地皱眉,拉过眼熟的胡人斥候道:“刚才太急,没来得及询问,有人前去高句丽大营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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