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暴雨中。
一个带着圆顶帽,身着破旧灰色大衣的消瘦身影出现在了二十多米高的钟楼上方,他看起来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眼窝凹陷,神色憔悴,手臂间夹着一摞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怪异涂鸦,此刻在大雨下已经被打湿了,纸张上的墨痕斑驳滴落。
他的表情迷茫,眼神空洞,浑身散发着一股怠惰颓废的气息。
只见他将手中的一摞纸洒在了钟楼的顶端,刮起的狂风中纸张漫天飞舞,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上面一道道怪异扭曲的人形轮廓。
“你没有天赋的……”
“你就连养活自己都很难……你这样下去早晚得饿死……”
“你根本没有才能……”
“你知道吗?你就像个小丑……为了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浪费时间!……”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一阵狂风刮过。
男人的圆顶帽被吹落,露出了他日渐斑驳稀疏的头发,那一缕缕的发丝被雨水打湿,粘在头皮上显得有点滑稽可笑,诡异的低语呢喃回荡于他的耳旁,但他对于这一切讥讽都默不作声,只是死死地握着手中的笔。
“我在坚持什么?”
男人嘶哑的声音响起,宛如呢喃:“我为什么还不愿意放弃?”
画笔在微微颤动。
它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指引着男人靠近钟楼的边缘。
从纸张上滴落的墨痕在积水中流动,它们汇聚在一起,仿佛泼洒的水墨画,在暴雨的冲刷下,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的模糊轮廓。
哗!
一只由墨水汇聚的漆黑手掌从积水中探出。
但是它好像被什么所隔绝,墨汁汇聚的线条将积水掀起半米来高,汇聚的水流被墨汁渲染,却始终无法挣脱空间的束缚,一张面具般的黑白脸庞浮现,空洞的眼眶,它的嘴唇在低语,在呢喃,将黑暗的情绪注入自己降临现实的祭品。
男人的半只脚已经悬空。
他迷茫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挣扎,一些希冀的面孔在脑海中闪过。
他怀着希望来到了繁华的大都市,在亲人的期许中踏上追逐梦想的道路。但他只是一个来自偏远地区的小人物,靠着几分努力,也许能在家乡略微有点名声,可是一旦来到繁华的大都市,他便立刻被残酷的现实打回了原形。这么多年来,为了安慰家乡的亲人,他谎称自己在大都市里略有成就,但事实上他每天只能在市场区干些脏活累活勉强维持一分温饱体面。
出身在小地方的他根本无法融入大都市的圈子,也完全没有机会让他施展才华,他所有的作品,都被一句没有才能没有天赋给轻描淡写地抹去了。
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不如他人一刹那灵感的随手涂鸦。
也许那根本就不是灵感……
钟楼上的落寞男子缓缓闭上眼睛,在耳旁诡异的低语呢喃中,缓缓地向前踏出一步。
暴雨磅礴,积水飞扬!
一张空洞斑驳的人脸面具正欲从渲染的墨水中冲出,它狰狞锋锐的手指已经刺破了积水,由虚妄进入现实,这一刻仿佛现实化作了画卷,四周滴落的雨水也染上了水墨画般的色泽。
突然间!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从钟楼的下方伸出,它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将已经在悬崖边缘的他推了回去。
本杰明矫健的身影一跃而上,他推开了眼前神色迷茫的男人,手中的黑色雨伞划过一道银光,茭白的银色华光斩断了雨滴,一只从积水中探出的漆黑手臂被一刀两断,本杰明的身影飞扑而上,双手握住手中的流光,直接刺入了水墨翻腾的积水中。
噗嗤!
一股乌黑的墨汁混杂着黑白的颜料流淌而出,他手中的流光好似从现实消失,不到一厘米的积水,居然吞没了整柄伞剑。
滴答,滴答。
钟表运转的滴答声在暴雨中回响,此刻是那么的清晰。
不远处的钟楼下。
萧恩好似突然回过神来,他刚刚好像出现了幻觉,本杰明的身影突然在飞奔中消失,然后他突兀地出现在了垂直的墙壁上,他在二十多米高的垂直墙壁上奔跑,就好像是跳跃的幻灯片般,等到萧恩看清时,本杰明的身影已经飞跃在了钟楼上方。
半空中,只有一道流光划过的银色弧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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