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童只好暂时放下手头的事,前来劝架:
“我家老爷说了,你们别嚷嚷了!再嚷嚷我家老爷一个都不治了!”
此话一出,那两个吵架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其他等着救治的反倒是红眼了。
他们可都等着被薛神医治好手脚呢,怎能被这两个呆子搅浑了?
那有手的就上手,没手的就上脚,可算是将两人止住。
那药童见铺前终于安静下来,嘴里忙叫唤着“药,药,药!”,又去看火去了。
不一会儿,药铺的大门打开,一道矮小的身影从铺子中走出。
老三仔细瞧去,只觉此人生的脸尖眼小,还蓄着点弯弯翘翘的小山羊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神医的模样,反倒是和自己印象里那些在街头小巷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一个样。
“此人真是神医?”
老三小声嘀咕,不由得撇了撇嘴。
可附近的人却忽然对他怒目而视,陈金秀只得提醒老三莫要多嘴。
老三悻悻应下。
“老爷!”药童见薛神医从屋内走出,顿时向他告起了状,说这些人在铺子前吵架,连药都煮糊了一炉。
一众等待治疗的镇民们大惊,纷纷讨好献媚,那两位吵架之人面子上过不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给那药童赔礼道歉,并表示会赔偿煮糊的药液的损失。
只听那薛神医,清了清嗓子,道:
“我这治人的规矩,你们可都晓得?”
一众镇民急忙上前:
“晓得!俺们都晓得!”
这时,有一手臂血肉模糊,分明是刚断不久的青年男子,仗着自己力气大,从镇民之中挤出,一边疼的满头大汗,还一边赔笑对薛神医说道:
“薛神医!您的规矩,咱这百祥镇还有谁不知晓?”
“您看,我这手臂,断的可是最惨了,乃是被那山君老爷啃了去,您说,还有人比我惨吗?”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顿时就不干了。
什么你最惨,那我们都不惨吗?
这时,又有一认识这断臂青年的男子,指着他大声叫喊:
“神医别信他!我知道他,他这手臂是去想去偷虎崽子,被那山君大人发现才丢的,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见自己半真半假的谎言被拆穿,断臂青年脸色阴晴变幻,最终破口大骂道:
“放你娘的屁!”
不一会儿,两人又骂起架来。
陈金秀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心里倒是有了些数。
看来这薛神医一日只救治一人,还是要挑那最惨的一个啊?
老三也看出来了,他将自己手里的那半截柳木取出,看向陈金秀:
“头儿?”
他也想挤进去,将六儿的故事说与薛神医听,毕竟在他看来,面前这些人的故事,没有一个能比六子的经历更加凄惨的。
不过陈金秀却是沉思片刻,拦下老三蠢蠢欲动的动作,轻声道:
“先等等,看看再说。”
于是几人从人群之中退出,来到一旁的药炉边看那些人比惨。
那煎药的药童见有人在旁,不禁有些诧异:
“你们……不去争一争吗?”
陈金秀微笑摇了摇头。
药童瞅了一眼四肢健全的三人,摇摇蒲扇恍然大悟:
“哦,外乡人。”
“哎哎哎!你们别吵!”说罢,他又急着去劝架了。
待回来时,急的直跳脚:“哎哎我的药!这些人真是……”
却见陈金秀带着两位兄弟,正在替他看着火候。
药童眸子一亮,万分感谢:
“多谢,你们都是好人!”
……
不多时,药铺门口似决出了最惨的一人。
此人是一位不过十来岁的瘦弱少女,家中父亲早死,母亲身体又不好,独自一人于田间劳作时遭了野狼的袭击,生生被啃掉了右腿,还好被人及时发现,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可失血过多,如今也已经是神色苍白气游若丝,眼看就要不行了。
那薛神医听完此女母亲声泪俱下的哭诉,心有戚戚,抹了抹眼角的泪,终于决定下来:
“就治你了。”
将母女二人请进药铺,这才又对陈金秀这边吆喝一声:
“徒儿,备药!”
药童答:
“好嘞,老爷!”
药童应了一声,便来到药铺前,将那拥挤着的镇民们统统赶走:
“去去去!我家药铺要打烊了!”
众人虽心有不甘,却又不敢违背薛神医定下的规矩,只得悻悻离开。
陈金秀正起身要走,那药童却是拦住几人:
“好姐姐,你们是想来看我家老爷是如何治人的吧?”
“我晓得你们定是不信我家老爷的本事,不过你们既然帮我看了火,那今日我也破一回例,就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白骨生肉。”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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