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到底是他看走了眼。
老大家的闺女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现如今,老大分家离开,他这个老骨头就算是现在就死了,也不会再有人在意他。
若是再这样纵容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浑闹下去,只怕再闹上三天三夜,这个家也分不掉,更别说是给他找个大夫。
不就是想分家吗?
既然都想分家,都想咬掉家中最后一口血肉,那就随了他们的意思!
叶老爷子勉强打了些精神,撑着椅靠试图让自己的肩背更挺拔,威严一些。
可这些终究是无用功的,刚刚那一遭,算是把他最后一点儿精气神都熬没了。
晃动之间几声惊呼响起,若不是老妻在旁扶着,他险些就要栽到地上去。
少年时也是能挑五十斤担子一日往返百里路的汉子,如今愣是成了一个连坐都坐不稳的老东西。
叶老爷子又闭眼深深喘了几口气,这才睁开眼睛,开始指挥老妻与蓝氏将那些掏出来的瓷器分别一一摆在屋内最大的一张桌上。
要是换做平时,叶老爷子不会指使儿媳妇,起码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指使。
可叶老爷子如今可太明白了,什么事儿都不能交代两个儿子,刚刚已经有一只杯子被砸,再少上一只,最后一点儿的家底就再少上一分,这是万万不行的。
黄氏与蓝氏听着话将瓷器一一摆开,叶青釉这头也将叶大宝小心拖离了地上的那堆碎瓷,简单替对方擦了伤口。
年轻,气旺的小伙子竟也不用请大夫看伤,叶青釉仅给对方擦了糊了满脸的血,又按了两下人中,叶大宝就幽幽转醒,睁开了眼。
只是看起来似乎醒了,又好像是没有。
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梁的位置,眼中无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青釉拍了拍对方的脸,又探了探鼻息,确定对方额头的伤口只是流血多,却不深,应当并无大碍,这才扭脸看向那头已经摆好瓷器,准备分家分瓷的众人。
叶老爷子挨个扫过桌上的瓷器,在每一件瓷器上都像是在同老友诀别一样短暂停留,最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考校功底的时候到了,你们自己选瓷吧。”
“一人一件,直到拿完这里的瓷器,你们拿多少,卖多少,就是分给你们的家财,以后你们俩兄弟就各凭本事。”
叶守财一听当即就炸了锅,整个人差点儿头发倒竖:
“爹!”
“你也知道咱们的本事,那里能看出什么瓷器?”
“你还不如将东西一卖,直接将银钱对半分呢!”
“况且这里能有多少银钱,家中的房屋田地,这才是实打实能到手的东西,这咋不分?”
“再说了,如今老三家才是想分家的,他不贴补我一些咋行?这些都不说,还选什么瓷器,难道还嫌不够热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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