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釉的双眼在屋中一张张各有异色的脸上划过,终于,觉察出些无趣来。
没有人问她为什么叶守钱没有来,也没有人质疑她不够资格代表大房坐在这里。
一切都是那么沉寂。
甚至是往里日一贯不开口,只会远远观望的叶老爷子,在今早与叶青釉正面对上,被她点出‘想扒灰’这件事后,脸上也没了往日里那副对待小辈严肃凌然的派头,神色中泛着尴尬,眼神并不敢与叶青釉对视。
屋中一片寂静,叶青釉掏了掏耳朵,到底是先开了口:
“你们也要分家了?”
这话是个台阶,而最先下台阶的则是往日里与叶青釉接触最不多的蓝氏:
“是,有劳大侄女跑一趟,咱们要分家,就等着商量出个结果,好叫上几位里正分家。”
叶青釉打量了几眼这位平常并不怎么见到,眉眼间却和叶婉儿隐隐有几分相识的妇人,脑子里竟又想起叶婉儿那副明明野心勃勃又故作出清高绝群的矫揉造作模样来。
回忆散去,叶青釉哦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吗?”
叶守财当即往蓝氏的方向呸了一声,他是真心不忿,所以口中自然也没收力,那一口老痰若不是叶守富拦着,只怕要吐到蓝氏的脸上。
只是拦是拦了,那口痰却还是落在了蓝氏肩膀处的衣服上。
蓝氏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可叶守财这混不吝,向来不管别人脸色:
“分个屁,不分。”
“原先掏钱让婉姐儿嫁入柳府,我也有份,更别提你们还将爹娘的棺材本都拿走了呢!”
“原先将话吹得比什么都好听,如今婉姐儿发达了,你们倒是想急急的分家,这像话吗?老话怎么说来着,卸磨杀驴,对,卸磨杀驴,你们这么没良心,等以后死了,阎王爷都得重重罚你们!”
叶守富与蓝氏被这话骂的脸色发黑,都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眼见叶守财还要说,叶守富忍无可忍:
“我们倒是也不想分家,可你们做的像是人事儿吗?”
“婉姐儿大婚你们当着那么多达官显贵的面闹得那般难看,险些让婉姐儿没法子进门,咱们难道还要谢你吗!?”
“再说了,你总共也就掏出五贯银钱来给婉儿添妆,很多吗?难道就准备吃准婉儿一辈子!?”
这俩兄弟长得极像,平常也都形影不离,向来感情好得很,从来没有这样吵过架。
这样的人不吵架则已,一吵架绝对是奔着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去。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像是恨不得从对方的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叶守财瞪了几眼一母同胞的弟弟,旋即看向主座之上的叶老爷子与黄氏:
“爹,娘,你们都听到了三弟是不想分家的,刚刚说想分家,一定是被其他人撺掇着的,咱们好好一个家,咋能说分就分?”
“虽然现在日子不太好,可咱们还是这么过就是,等晚些婉姐儿在柳府里面站稳脚跟,那柳府的金山银山,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叶青釉闻言,险些笑出声来,叶老三那一席话,叶老二居然只听到一句‘倒也不想分家’?
这回还真是秀才遇到兵了。
叶守富被这话一呛,险些气死:
“你胡说八道!”
“今日就是得分家,若不分家,我就吊死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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